下午四点半周宝生下课,听到晚上能去二外公家吃饭,兴奋地给自己贴上卡通指甲片做了个美甲,又换了条新裙子,跑到祝也面前捻着裙边转了一圈:“小祝老师,我好看吗?”
祝也笑,收拾好书包,说:“好看。”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周宝生又跑到周许望面前,连转七八个圈,裙子里灌风蓬成灯笼样,她臭美地边转边咯咯笑:“舅舅,你看我美不美?”
没等周许望回答,周宝生转得头晕眼花了,踉跄两步一跤摔趴在地上,把脚踝摔崴了,“哇哇”地哭。
“……”
别人的童年回忆都是还算快乐,周宝生的童年回忆估计是“还算健全”。
事发突然,祝也跑去去冰箱拿了瓶冰水给周宝生冷敷,周许望安慰好周宝生的情绪,把人抱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周许望去挂号,祝也坐在椅子上陪周宝生,然后拍片,拿片,再等着医生给周宝生的腿打上石膏。
夕阳沉落,不知不觉快六点了。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至,未见其面,先闻其声:“宝生没什么事吧?”
周许望转头:“妈,你怎么来了?”
祝也循声看去,刚好跟许一迪的目光对上。许一迪一身T恤、牛仔裤,简单随性,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举手投足间有种被生活优待多年的从容气度。
周许望适时出声介绍:“祝老师,周宝生的老师。”
“小祝老师好。”许一迪笑容亲和,先跟祝也打了招呼,简单聊了两句,然后再去问医生关于周宝生的情况,要不要买点猪蹄、牛筋之类的补补。
周宝生的事差不多完了,祝也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顺便给周许望发消息,告知一声她先走了。
走进电梯,祝也后知后觉地松下了口气,歪头靠着电梯壁。电梯门缓缓合上,突然一只手挡进门缝里,祝也按住开门键,看到来人惊了下:“周许望?”
周许望走进电梯把一楼改成负一楼,然后按下关门键,电梯开始下行。
祝也有点没明白:“你一个人?宝生和阿姨呢?”
周许望说:“我妈待会带周宝生回去,这里不通地铁,我先送你回学校。”
不等祝也习惯性婉拒一切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事,周许望挑了挑嘴角,说:“你不让我送你回去,我妈今晚就加你微信亲自给你转车费钱信不信?”
“你想和她加微信?”
“……”
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从医院开出来堵了半截路才顺畅。周许望开车把祝也送到寝室楼下,祝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说:“谢谢,路上注意安全。”
“嗯。”周许望看着人下车以后转身离开,又把人叫住:“祝也。”
祝也回头:“怎么了?”
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圈,说出口只是问:“枣泥酥和龙须酥,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祝也想了想,回:“枣泥酥。”
回到周家,家里的阿姨把饭菜都热好摆上桌,一家人喝了点小酒,和和乐乐吃了顿晚饭。吃完晚饭后,周远恒和许一迪推着坐轮椅的周宝生出门散步去了,周许望在家里陪周老爷子看新闻联播。
电视里主持人讲到夏日出行的注意事项,周许望问:“爷爷,你打算在这边住多久?”
周老爷子回:“怎么,我今天刚来,就在想我什么时候走了?”
说错了话,周许望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尖笑。周老爷子说:“看你和宝生都放暑假了,就过来住几天,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回去了。行了不?”
“行,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周许望又问,“今年几月去朝南岳?”
“八月,农历的,”周老爷子想了想说,“换成阳历是九月初。”
周许望把新闻联播声音调小一档,揶揄:“谁能想到信奉科学几十年的杰出物理教授在老年信了佛,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周老爷子老神在在:“不是我信,是你奶奶信。再说我又没入党,就不能有个信仰自由了?”
他瞅了眼周许望:“还说我迷信,你自己不也信?”
回旋镖镖到自己,周许望扯扯嘴角没说话了。
没多久周宝生散完步回来,吃了盒冰淇淋,又看了两集动画片,许一迪问他们俩今晚要不要留下来住,周许望摇头:“周宝生明天要补课,我早上还要飞一趟北京,这里去机场太远了。”
“飞北京?”许一迪想起来了,问,“你们公司的事敲定下来了?去签合同?”
“嗯。”
“那要回去就早点回去,宝生都困了。”
周许望点头,倒了杯水喝,说:“妈,你昨天买的枣泥酥还有多少,给我打包一盒。”
许一迪没多问,招手让阿姨给周许望打包了一盒枣泥酥。
开车离开周家,周许望上了环城高速先把周宝生送回家睡觉。
阿姨看到周许望刚回来又在门口换鞋了,问:“小周,你明天早上的飞机,今晚还要出去啊?”
周许望左手拎着盒枣泥酥,说:“还有点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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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也回到寝室早早的洗了澡和头发,看了会儿《局外人》,然后在网上帮人有偿改雅思作文。客户还有几个语法问题,她一一回答完已经快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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