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怀听得连连点头。
“而后,你再入宫一趟,”暮语继续道,“你既是由皇后赐婚入得王府,如今便也该由她做主收回成命,只要没了王府侧妃这个身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好办。”
琦怀向暮语投去赞许的目光,还不忘夸赞道:“王妃真聪明。”
傍晚,谢承允回府,便得侍从来报:“启禀王爷,今日庆国公世子过府拜访。”
谢承允神色不明,只径直往里走:“继续说。”
“不过顾世子并未与王妃见面,而是去了桐夕阁。前后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离开时颇有些匆忙。”
“下去吧。”谢承允淡淡道。
他今日已听说南夷公主急匆匆地入宫面见皇后,原是为了此事。
皇后小产之后身子虚弱,不好容易调理过来,略有些起色,听闻今日见完南夷公主又气得晕厥过去。谢承允离宫前,见到太医院众人直奔皇后寝殿,看来气得不轻。
谢承允嘴角轻勾,小王妃如今出息了,竟还知给皇后使绊子,真是长脑子了。
第58章 总是看上南安王的女人……
三日后, 暮遥和晓莲一行回到上京。
从云州到上京的这一路,暮遥都心怀忐忑。她犹记得离京时,尚是秋季, 上京沿途皆是落叶纷飞的萧索之景,如今回京,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此时看着沿途花红柳绿的生机盎然之景,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不知当初暮语和月娘一路从云州到上京,路上是何种心情?期待,忐忑, 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呢?
暮遥对自己苦笑一下,她离京这一趟,似乎也如重生般脱胎换骨了,算一算时日, 好似差不多也是二百五日, 真真是造化弄人。
都说近乡情更怯, 从云州到上京的这一路上,暮遥心情还算平静, 但此时马车驶入上京城门,直奔安远侯府而去, 暮遥却异常紧张地攥紧裙角,不知父亲和母亲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该对他们展露笑颜, 还是低头认错?
暮遥一路想着,马车车轮转动,很快便在安远侯府门前稳稳当当地停下。暮遥松开攥紧裙角的手,手心处湿了一层薄汗, 她定了定神,鼓足勇气迈开步子,下了马车。
秦氏一早收到暮语传话,得知暮遥今日回京,早早便起身准备起她爱吃的东西,暮远志散朝后特推了礼部官员的应酬,直奔侯府,此时正坐在前厅中焦灼地等待着。
听到下人来报,两人连忙迎出门去。
暮遥脸上原本极力挂着精致的笑容,脑海中也想好了一套说辞,但此时与父亲母亲见了面,嘴便像被东西糊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勉强从嘴里挤出句:“爹,娘,遥儿回来了。”
听到“娘”这个称呼,秦氏瞬间有些眼角湿润,眼中满是慈母的温情,只拉过暮遥的手,哽咽道:“瘦了,憔悴了,遥儿,你受苦了……”
这情绪一渲染起来,几人都有些感慨万千,暮远志眼眶微红,只撇过头去,走在最前头,说话声音仍是原先那般一本正经:“有什么事回府再说,站在门外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
“是,是,”秦氏应声附和,一手拉着暮遥往里走,一手拭干眼角的泪痕,“娘特意备了你喜欢吃的银耳百合羹,等到此时都凉了,一会儿叫厨房热了来。”
“还有阳山寺那边,娘也差人传过话了,过两日等你休息好了,便到寺中叫主持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还有你原先住的宁香院,娘一直派人每日打扫着,听闻你回京,昨日又换了新的被褥、寝具,还特熏了你最喜欢的紫藤香,还有啊……”
“娘,”暮遥出言打断道,“能回府见到你们,已是足矣,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
“对,对,”秦氏展颜,“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暮遥离府时,幼弟暮斌才八岁,如今回府已过了一年,暮斌又长高不少,脸上稚气又褪去了几分,更显出几分少年英气。今日他从学堂散学归来,也是早早回府,面上虽装得漫不经心,实则内心也对暮遥十分想念。
“姐,这个给你。”暮斌拿出去年和暮遥争抢的棋谱,当时他仗着年纪小,耍赖装哭,抢得了这本棋谱孤本,暮遥离京后,他便将棋谱仔细收好,心中暗下决定,只要姐姐能回来,往后便再也不和她抢东西了。
暮遥被他逗笑,她犹记得当时暮斌抢这本棋谱时的泼皮样子,如今能大方到主动拱手相让,还真不容易。暮遥接过棋谱,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会我们对弈一局,让姐看看你可有长进,输了可不许耍赖。”
暮斌:“好啊,我的棋艺如今可是学堂第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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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南安王府,晓莲和紫陌入府后先去拜见了王妃。而后便各司其职,心中感慨还是上京住得让人安心。
桐夕阁中,琦怀刚收到南夷暗哨传来的字条:父皇病重,恐生变,勿回南夷。琦怀将字条攥在手心,脑海中思绪紊乱,一颗心七上八下,在房中来回走着。
父皇病重,她自是想回南夷探望,但阿兄既传字条用了“勿回”二字,便定有他的道理。但她前几日已向大周皇后言不做明南安王侧妃一事,往后若再在南安王府住下去,恐怕不妥。思虑再三之后,琦怀又去了前厅寻求王妃帮助。
琦怀将皱成一团的字条拿给暮语看,心中记挂父皇,又担心阿兄交代之事没有办妥,脸色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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