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语在上京已然待了将近半年时间,对上京城中人的一些行事作风也算有所了解,故而来之前特打听一下有关萧晗玉定亲之事,现下见了面便直接问道:“听闻萧姑娘就要成婚了?”
萧晗玉低低“嗯”了一声,神情略带娇羞。
“成婚对象听说是原是寒门出身,先下却是朝中新贵,似在工部任职的?”暮语又问道。
萧晗玉又低低“嗯”了一声。
其他人都是拐弯抹角地套话询问,能这般直接说出“寒门”、“朝中新贵”几个词语的上京城恐怕就只有这位南安王妃了吧。
“萧姑娘快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暮语好奇道。
“我们少时便相识了,”萧晗玉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继续道,“那时我颇为迷恋山水画大师亦如的作品,无奈亦如大师的作品千金难求,于是我有时便到东市的笔墨斋去买一些临摹作品回来鉴赏。一次我又去笔墨斋买画,恰巧遇到前去卖画的高志安,原来那些临摹作品都是出自他之手。”
“后来我好奇询问,耐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他才告知是因为家中贫寒,为了筹集银两书费才临摹画品的。”
“从此以后,我便出高价叫他把画作直接卖给我,不用转经笔墨斋之手,这样他便可以多赚些银子。”萧晗玉说着,脸又红了些,“我也可以借机多见他几面。”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了。”
“那后来呢?”暮语嘴快道。
话一出口便觉说快了,后来可不就是萧姑娘被赐婚,又坠湖,高志安虽高中进士但仍旧入不了英国公府的眼。不过好在兜兜转转,两人还是走到一起了。
意识到说错话了,暮语又道:“原来才子和才女连初遇都是这般富有诗情画意的,一个作画,一个买画,真像是话本里的故事呢。”
“什么才子才女,不过是少时作画作着好玩而已。”
“我和王爷也是少时相识呢。”
“哦?”萧晗玉上次就听暮语说过,她和南安王在云州就相识了,这次她又主动提起,萧晗玉便好奇道,“不知王妃和王爷又是怎么相识的呢?”
“在云州月牙村,当时南夷入侵,王爷率军赶到,一人砍杀了十几个南蛮子,救了我一命。”
萧晗玉:“……”
砍杀十几个人?
久居深闺的萧晗玉光是听着就觉有些胆颤。
萧晗玉嘴角抽搐道:“王妃和王爷的初遇果然不同于常人。”
两人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没多久便有婢女传话来说即将开席,请大小姐先行前往。
萧晗玉是主人家,自要照顾周全,便先告了辞,前去花厅,余下暮语带着晓莲二人继续在园子中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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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另一边,兰庭居内。
“小姐,那南安王妃到咱们府上来了。”婢女采莲到萧晗姝房中禀报,采莲先前见过暮语,所以认得她,也知二小姐心中所想,所以特来禀报。
“谁?”萧晗姝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那暮家二姑娘。”
“她来干嘛?”萧晗姝愤愤道。
“自是来参加今日赏花宴的,奴婢打听过了,是大小姐亲自派人送请柬到南安王府上的。”
这两个讨厌之人怎么还凑一块去了?萧晗姝一脸不屑,她从小就和萧晗玉不对付,萧晗玉明知那暮语和自己有仇,还这般巴结着,不过是看中她南安王妃的头衔。
萧晗姝本就想搅了今日这什么赏花宴,这下又来个讨厌的暮语,她转了转眼珠子,想对付萧晗玉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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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宾客纷纷落座前院花厅。今日说是赏花宴,为了应景,英国公还是命人寻了几盆开得正艳的鲜花摆在前院花厅中的。
这才刚开春,天气乍暖还寒,盛开的鲜花难寻,下人们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寻了这么些鲜花来的,各色各样的鲜花堆满了半个花厅,颜色杂乱,也颇为符合武将出身的英国公的审美。
不过这些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也无人是真心来这赏花的,宾客们都明白英国公之心就得了。
花厅搭在户外,男女宾客围着长桌分席而坐。
男宾这席,自是由英国公亲自招待,上京的世家勋贵来了不少,高志安又是朝中新贵,许多人都想奉承讨好,身边围了一群曲意逢迎之人,很是热闹。
席上一人却远离人群,径自坐着饮酒。此人名为祁延,是已故祁氏的侄儿,萧晗玉的远房表哥,在军中任职,为人耿直,自小心悦他这个表妹。
无奈表妹不喜舞刀弄枪的武人,从未正眼瞧过他,眼下表妹已然定亲,他也是本着祝福之意前来的,不过要叫他刻意去讨好那高志安,他也是做不到的,故而坐在此处独自饮酒。
“这位兄台怎独自在此处饮酒呢?”见祁延远离人群,一位白衣公子上前搭话道。
“你不也是一样。”祁延看一眼白衣公子说道,白衣玉冠,可不就是她表妹最喜欢的那种文人吗。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祁延出于礼貌还是为白衣公子斟了杯酒。
“在下顾修然。”
女宾这席,主角自是萧晗玉,她卧病三年,病好之后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亲朋还有们犹记得她从前模样生得水灵,如今三年过去,却是出落得更加端庄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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