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语:“……”
原来母亲竟是知道,自己那日跑到南安王府上。
束发之后,便是穿戴喜服。亲王妃的礼服极为复杂,虽说礼服是一早送来,可暮语原先对此物不怎么上心,就没仔细看过两眼,今日穿起来才发觉里三层外三层的格外繁复华贵,裙身通红似火,上面用金线绣着牡丹鸳鸯等花纹样式,耀眼夺目。
暮语被几人围着摆弄了老半天才穿好喜服,之后便是一顶颇有分量的凤冠带在头顶。
暮语对喜服不甚上心,对凤冠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看这分量、款式、用料,定是价值连城无疑了,带上之后连转头都有些费劲。
安远侯府外,南安王身骑白马,亲自过府迎亲。
亲王成婚,迎亲之事可交由未成婚的郡王,没成想,南安王殿下却亲自过府相迎,可以说是给足了新娘和侯府的面子。
只是迎亲队伍略显稀疏,人数不多,尽是些军中的将领、参将之类的武人,不过在气势上却有压倒周围一切的强大气场。
估摸着这大概是大周最强军事阵容了。
南安王身着大红喜服,头戴礼帽,且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欣喜之色。安远侯府外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南安王声名在外,却鲜少露面,加之有关他的传言众多,上京许多民众对他十分好奇,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红衣白马,英姿勃发,真真是个丰神俊逸的男子,围观之人中,特别是女子,都移不开视线。
传言果然是传言,南安王殿下真是个世间难有的美男子啊!甚至还有女子激动地高声尖叫起来。
南安王闻声转头,目带寒光,眼锋扫过之处宛如刀锋划过。围观众人脸色煞白,登时闭了嘴,果然男人不能只看脸的。
吉时已到,后府外鞭炮声噼里啪响个不停,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侯府众人原本也没想耽搁太长时间,在大门外叫王爷给利是赏钱,做什么催妆诗,毕竟这差事还真没人敢接,气氛差不多就得了。
没成想,八岁的暮斌单枪匹马地站在侯府门外,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要想娶我姐姐,先作诗一首,再派发利是才行!”
负责管教暮斌的嬷嬷吓了一跳,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还敢对南安王殿下这般呼五和六,顿时三魂吓走了七魄,幸而迎亲之人哄堂大笑道:“这侯府的孩童却有我大周男儿的风范。”
南安王也极为配合的做了首催妆诗,再命人分发利是赏钱,气氛一时活络起来,皆是一片欢声笑语。
侯府大门敞开,暮语在全福太太的搀扶下出了前厅,谢承允先一步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接着便是拜别父母。
安远侯夫妇原本没想到南安王殿下会亲自来府上迎亲,且迎亲就罢了,怎的还要和暮语一起拜别父母?
安远侯接过南安王递上的茶杯,听到南安王的一句“请岳父喝下小婿的这杯新茶”时,真真是手抖的厉害,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勉强抿了一口。
秦氏喝下南安王递上的茶水,觉得这怎么也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当年自己和侯爷成婚之时都没有这般风光过。
看到南安王对暮语是真的上心,为人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吉时已到,暮语坐上花轿,南安王翻身上马,道了声:“起轿。”迎亲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往南安王府前去。
一路上鞭炮轰隆,锣鼓喧天,上京城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原本冬意正浓的寒冬时节,人人却都感觉如沐春风般温暖和煦。
*
南安王府一改往日的肃穆清冷之气,大门口挂了排大红灯笼,门前铺满了鲜红的地毯,就连大门两边平日威严的石狮子都在脖颈上挂上了带花的大红绸带,显出几分憨态可掬来。
徐管家领着众人在大门口相迎,激动得老冷纵横,王府终于有了王妃,今后王妃管事,他这把老骨头再也不用成天担惊受怕了。
府内人数本就不多,婆母亲眷几乎没有,是以礼仪规矩也少了许多,鞭炮声过,两人手握意欲心连心的大红绸带,就到了拜堂的时辰。
主持婚事的礼官也是礼部特派的,显得庄严而隆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暮语紧张地拜了三拜,一颗心噗通跳个不停,随时都会从心口处跳出来一般,幸好头上盖着红盖头,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否则非出丑不可。
“礼成,送入洞房。”
暮语思绪回拢,紧张的抓紧了红绸。
谢承允牵着红绸领她进了自己平日所住的望星居,看到暮语拽紧红绸的手,谢承允察觉出她有些紧张,索性将红绸拿开,牵起她的手。
“别怕,我在。”谢承允柔声说道。
“王爷别担心,我……我不怕。”
还说不怕,谢承允轻笑,一双小手比往日还要冰凉许多。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迈入了新房,谢承允掀开红盖头,眼前女子脸蛋微红,鼻梁秀挺,红唇娇艳欲滴,一双大眼睛明灿轻灵,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今日的暮语和往常大有不同,往日她都是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一脸的天真无邪,今日在这红衣红唇的映衬下,则尽显女子的千娇百媚。
两人四目相对,谢承允不禁失神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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