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对侯府之事也略有耳闻,眼下安远侯府不得安宁,侯爷在朝中也已告假多日,他此行只为表明立场,于是开门见山道:“顾某今日拜访,只为让侯爷放心,原先两家订下的婚事,只要侯爷不说作罢,我庆国公府就绝不会取消。”
暮远志原本以为国公府是来退亲,纵容是官场老手也不免紧张的捏紧手中茶杯。听闻此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攥紧茶杯的手稍稍放松开来。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眼下上京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在看安远侯府的笑话,庆国公这时登门拜访,可谓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国公爷。”暮远志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郑重其事地对他一拜。
庆国公赶紧扶他,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一旁秦氏也同样惊喜,原本病恹恹的身子顿觉爽利。
这原本与顾家定亲的是暮遥,眼下国公府表面态度,那么能应承这圣旨的只能是……
国公爷似是看透侯府心思,又补充道:“暮家世代清流,侯爷与夫人教导有方,两位女儿定是知书达理,两家婚事既已定下,顾某就和侯爷言明,不论暮家下嫁哪位女儿到国公府上,顾家上下皆是喜欢的。”
这圣旨只说赐婚暮家嫡女与南安王,又没言明是哪位嫡女,国公府难不成还敢和南安王抢人不成?
暮远志闻言感动不已,差点就老泪纵横,这国公爷简直太贴心了。
庆国公又感慨道:“侯爷与顾某皆为人父母,父母之心也能感同身受。”
这万一暮家真和南安王联了姻,国公府也算和南安王沾亲带故了,横竖嫁的不是自家女儿,这时卖个人情给侯府,有何不好?
“国公府之情,暮家铭记于心。”暮远志弯腰作揖,又行一大礼。
一旁秦氏拿手帕拭去眼角喜悦的泪水,这大概是安远侯府最近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暮遥听说庆国公和夫人亲自登门,在房中焦灼地来回踱步,派去前厅打探消息的丫鬟半天不见回来,这个节骨眼登门难不成是来退婚的?若不是退婚,为何迟迟不叫自己去前厅见客?暮遥手里的帕子被攥的皱皱巴巴。
一炷香后,小丫鬟秋红终于从前厅一路小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姐放、放心,国公府说婚约照旧。”
暮遥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定,攥在手中的帕子微微松开,拧成一团的眉心也终于舒展开来。
“不、不过,”秋红跑的跑得太急还没缓过来。
“不过什么?”暮遥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庆国公说,不论侯爷嫁哪位小姐,都成!”
暮遥秀眉紧蹙,这都成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比退婚还要糟糕?
若是先前,退婚大不了重新再议,可眼下皇上又下了赐婚圣旨,若是不嫁到国公府,那么就是要嫁到南安王府了?
暮遥吓得直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南安王的名号,上京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来只是一桩婚事而已,最坏不过是被人退婚而已,但现在暮遥怎么感觉自己小命即将不保。
爹娘的心思她尚未猜透,不过自己终究只是月娘的女儿,到时母亲会不会叫自己嫁给南安王那个煞神都尚未可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父母这里她没把握的话,就只能从国公府下手了。
这边送走了庆国公夫妇,安远侯夫妇又开始犯愁了。
虽然吃了庆国公府的定心丸,但皇上的赐婚圣旨才是真正的王炸啊!
往年被赐婚的贵女历历在目,当初自己背地里没少看人笑话,如今摊到自己府上,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侯爷可有主意了?嫁哪个到庆国公府上?”大夫人秦氏试探问道。剩下后面半句没敢问出来。
安远侯摇头。
“语儿才刚回府,不能再让她去那龙潭虎穴了。”秦氏悲戚道。
“可原本和国公府定亲之人确是瑶儿啊。”安远侯无奈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是不能舍弃的。
“侯爷,”秦氏看向安远侯,郑重其事道,“要不您也像那崔太傅般提前辞官,咱们一并告老还乡吧。”
“糊涂!”安远侯拍腿道,“我暮家世代忠臣,怎能因一纸婚书就畏缩辞官。”
“要我说都是那月娘惹出的祸端,当初您就不该留她!”秦氏愤愤道。
怎么又提到那茬去了,安远侯赶紧打断:“皇上只是下旨赐婚,尚未言明婚期,且容我些时日再想办法吧。”
第3章 此女果真是脑子不太好……
翌日,天朗气清,秋风和煦,阳光照进府中庭院,洒在花枝木叶上,一扫多日的阴霾。
安远侯重回朝堂,不再告假,一来朝政不可荒废,自己身为礼部尚书,怎能不勤谨修身,二来他也想找机会探探皇上的口风,看看有无办法取消那桩婚事。
大夫人秦氏今日也感觉身子大好,命人清扫侯府上下,想借着好天气扫一扫府中连日的晦气,顺便带着暮语前往城外阳山寺上香,侯府连遭劫难,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邪祟。
马车一路西行,出了城门再一路向北就到了阳山脚下,阳山寺则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建的佛塔连绵而上,在山脚下清晰可见,此处乃风水宝地,远远看去似有烟雾缭绕山间,颇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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