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外貌躲过一劫,老一、老三和老四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厄运,它们都在保育舍里快快活活得满头吃着。容可众人从猪舍出来,一同坐了李大富的牛车回到家里去。
李大富帮着卸了猪肉,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吃饭,只称家里还有事忙着要走。
走之前却留下了一个消息:“小娘子,或许荣华酒楼的胖大厨还会来找你。这几日,牛家的酒楼也买了香菇,学着做你那道鸡,正和荣华酒楼打擂台呢。牛家卖得价低,这些日子正红火,快把荣华酒楼压过去了,那胖厨子或许会来找你搬救兵。”
说完,便架着牛车,带着李大娘家里的羊就赶着回去了。
容母瞧见了,就问:“李大娘又不养这羊了吗?”
容可也正发愁呢,她得想办法研究研究香菇的人工栽培。但她不想说出来让容母伤心,于是就岔开话题,指着猪肉道:“阿娘,我今日打算灌香肠,大花切肉,我们来一起把这花椒等佐料洗了吧。”
他们终于要开始灌香肠了。
大花一人两把刀,立在小山堆的肉前,左右开弓,顷刻这大块叠起的肉山就成了指甲块大小的碎肉丁,码在盆中。而这时间,容可和容母也准备好了花椒、丁香、小茴香等佐料。这些佐料清洗干净以后,先切碎,然后放进干锅里加上盐炒出香味。炒好之后再全部倒进盆里,加上料酒,搅拌均匀。
这些都准备好了,才是真正开始灌香肠。一人撑着肠衣,一人举着木漏斗,一人往里面灌腌制好的碎肉,三人合力把这五十斤肉全给灌好了。
这灌好的香肠连起来夸张地说可以绕院子两圈,卷在盆中也是将整个盆挤得满满当当。
容可叉着腰和大花、容母站在院中,对着这盆肠,脸上都提前露出了丰收的喜悦。
但这还没完,这整根超长的香肠还需要扎成一个一个小节,再用针扎上气孔,利于通气。容可刚从容母屋里找来针和细绳,就听见院门外有人敲门。
她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在猪舍喂猪的忠直回来了,毫不客气地喊人直接进门。容可更是头也不回地蹲在盆前面,正扎着肠,听见身后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大娘,大花,可丫头,我来给你们送些东西。”
容可回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忠直,而是提着竹篮的里正家大郎赵宝柱。
赵宝柱提高竹篮,露出篮子里的东西,是十几枚鸡蛋和一小坛子咸菜:“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大娘不要嫌弃。”
容母当然不收,连连摆手。
赵宝柱直接把竹篮给他们提到厨房里去了,他人高马大的,一步迈出去比她们跨几步也还要快。放完出来,才说:
“你们别推辞,这是我爹特意让我送来给可丫头的。他说可丫头愿意把分辨香菇的法子教给大家,虽然你不图什么,可他作为一村之长,理应代表大家送你些东西。”
他说得诚恳也坚决,一副绝不把竹篮提回去的架势。
容可皱眉:“那算什么,香菇大家都没采上呢。”
赵宝柱摆摆手:“可丫头你千万别这么说,香菇不是说还能再长吗,你这法子可是值钱的,可你一点都不贪,愿意拿出来给大家。和你这个比,我们拿来的东西才不算什么。就着鸡蛋还好些,所以你千万别推。”
容可也觉得他诚心一片,不再推辞:“那我这香肠做成了,给你们送去些。要我说,赵大哥你送来那坛子咸菜才是好东西呢,我正想吃这一口。”
赵宝柱被这样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喜欢就好。这香肠是什么东西,好做么,我给你搭把手吧……”
容母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盆前面蹲着的两人。
在她看来,赵宝柱可是全福安村最好的男儿了。里正长到四十才得了这个大儿子,赵宝柱如今二十,生了一副有力气的架势,品性又好,回回驾牛车不计代价地送乡亲,见到抬重物的还帮忙扛上扛下,是个好心人。而且家里也不错,爹是里正就不说了,他还有个弟弟,也在县里书院读书,虽然听说不如容大儿子,但好歹是个识字的读书人。
若是可儿能嫁给他,将来一定是村里最幸福的……
容母光是想到这些,心里就美滋滋的,拉着大花就去厨房里,想给他们两人留下独处的机会。
于是忠直喂完猪一回来,见到院中就是这一幕——他们家小娘子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赵宝柱挂香肠。
他原地僵住。
还喂什么猪呢,他家水灵灵的小娘子都要被猪给拱了。
忠直的眼神一下犀利起来,冲进去就把挂着香肠的杆一下抢了过来。他这一动作,把容可和赵宝柱都吓住了。
容可懵懵地看过来,问:“你干嘛呢?”
忠直顿了顿,握紧了杆,面上露出焦急冲赵宝柱说:“赵大郎,村里到处找你帮忙呢,你快去瞧瞧吧!”
“什么事啊?”赵宝柱问。
忠直到还不是撒谎,他真在路上听见了,答道:“田老爹背着田大从城里回来,两人跌沟里了,爬不起来。正着急,喊你去搭把手呢!”
赵宝柱一听,拔腿就跑出去了。
忠直见他跑出院门,翘了翘嘴角,站到高处,把香肠给挂起来了。这还不算完,下来还对容可说:“小娘子,以后有这些爬高踩低的事,你就吩咐我,不用找那外人。赵宝柱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配得上你。先国公夫人要是泉下有知,肯定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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