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里酸得想骂人,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什么庶长孙瞧上了无论是□□月还是沈静淑,她府上这两个姑娘不过是个为人做嫁衣的幌子,恐怕这位庶长孙瞧上的是三姐儿沈青稚,偏偏沈青稚是丹阳大长公主亲眼瞧中的儿媳人选。
所以什么宠爱庶长孙就是个屁话!而传言中贺愠和丹阳大长公主母子关系疏远,这是更加不可能的事。那母子二人,恐怕私底下关系好着呢。
徐氏气得发抖,歪嘴斜眼,偏偏越气她就越说不出话来。
孙妈妈在一旁吓得不住的给徐氏顺气,奈何徐氏半个身子歪着动弹不得,那只勉强能动的手,气急了就去挠孙妈妈的脸。
青琼居。
顾妈妈带着丫鬟婆子忙得忙屋直转,天还没亮的时候,沈青稚就被贴身伺候的丫鬟早早的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美名其曰梳妆打扮。
她要成亲了,真的要嫁给贺愠了。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之后,现实竟然比梦境更加的美好。
“姑娘,你看看谁来了?”丫鬟书客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沈青稚一抬头,就看见了宣平侯府老夫人,她嫡亲亲的外祖母。
霎时间,不知何种情绪鼓动,沈青稚红了眼眶,颤着声音弱弱的叫了声:“外祖母,您怎么来了。”
宣平侯府老夫人笑着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抬手点了点沈青稚的眉心:“傻孩子,你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哭什么羞羞,哎呦,我家娇娇马上就要嫁为人妇啦。”
这般说着,老夫人梅氏自己也不禁红了眼眶。
这个外孙女,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姑娘,真论亲疏,那可是比她府上嫡亲的姑娘还要亲上几分。
偏偏她这外孙女哟,自小就过的不太平,如今嫁了人,希望那个人能好好护她日后平顺安康。
看着红了眼眶的老夫人,丫鬟婆子又是一通劝,好不容易把两位主子都给劝笑了。
宣平侯府老夫人,四处打量一番满意点头问:“这房中院子里的布置,可是你母亲安排人做的?我听说你祖母前段时间中风了,现今连起身都难。”
沈青稚的贴身婆子顾妈妈本就是宣平侯府出来的,听得梅老夫人这般问,她也为自家姑娘不值得,如实道:“老祖宗,院子和屋里的布置都是三夫人带着下人做的,还有丹阳大长公主特地拍了郑嬷嬷过来帮忙,至于我们家夫人。”
“恕老奴斗胆,听说大夫人昨儿夜里就出府了,现今都没有回来。”
沈青稚坐在梳妆镜前,她握着发簪的手轻轻一颤,轻声道:“外祖母,今儿早起听母亲那院里的丫鬟来报,说是昨夜三皇子爱妾查出了喜脉,但因胎相不稳,闹腾了许久,母亲不放心,天才将将亮就出去了。”
能牵动梅氏心思的三皇子爱妾,除了那个自从嫁入三皇子府后,就许久未曾出现的池青莲还有谁。
梅老夫人一听这荒唐无比的事儿,火气就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她对着外面站着的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找人去三皇子府,把你们那个拎不清的主子给我请回来!”
“也别忘了给池青莲带话去,别以为她抱上了三皇子这颗大树,我日后就收拾不了她了!最好给我收起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我家青稚这大喜的日子,那蠢妇给我使这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
恰巧这时候郑嬷嬷从外头进来,她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梅老夫人,稳步上前行礼:“老奴给老太君请安。”
老夫人抬头:“今日辛苦嬷嬷了。”
郑嬷嬷笑眯眯道:“老太君哪里的话,大长公主放心不下新媳,便给了老奴这么一个美差,定是要妥妥帖帖的伺候好三姑娘的。”
梅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你们家主子有心。”
郑嬷嬷赶紧笑道:“老太君您说的这就见外了,丹阳大长公主说了,日后家中少主还是要恭恭敬敬称您一声外祖母的。”
给传言中声名狼藉,能止小儿啼哭的贺大人当外祖母,梅老夫眼角溢出一丝笑容:“那他敢欺负我家青稚,我可是会打断他的腿去。”
丹阳大长公主作为皇城里辈分最高贵的女主人,她年少时肆意妄为,助帝王登基,嫁人后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却母子分离十余年,再到后面中年丧夫。
而这位郑嬷嬷的,则是从小跟在丹阳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一辈子未嫁。贺愠找回后,便一直留着贺愠身边照顾他。
所以今天看见郑嬷嬷亲自把关,梅老夫人才是彻底安下心来。
临近吉时,青琼居里面站满了人。
相熟的各府贵女,府上还未出嫁的嫡庶姐妹,还有一些往日与淮阴侯府交情要好的各府夫人和姑娘们。
就在离吉时还剩下小半刻钟的时候,那个迟迟未曾出现的母亲,梅氏终于姗姗来迟。
大夫人梅氏眉眼憔悴,脸上丝毫不见任何喜庆,一身素色衣裳,虽然不见凌乱,但也比起屋子里都收拾得格外妥帖的各府夫人,就显得有些过分寒酸。
梅氏回得匆忙,匆匆进了屋后,看间正沉着眉眼的梅老夫人,也是唬了一大跳,讪讪的走过去:“母亲。”
老夫人冷冷的撩起眼皮子,压低了声音:“你还知道要回来?池青莲难道是要死了,需要你连夜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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