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蒙蒙亮时,沈青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却又被丫鬟给叫了起来,要准备洗漱,出门给长辈请安。
她才一番收拾,准备出门时,老夫人院里却来人了,说是老夫人昨夜累坏了身子骨,今儿早晨就免了各院的请安。
既然不用出门,沈青稚娇娇俏俏打了个哈切,眯着眼迷迷糊糊对书客道:“那我便再睡一会儿工夫,若是等会子大哥哥来了,书客你记得要把我闹醒才是!”
书客自然恭敬应下,她小心放了床榻上的纱帐,拿了平日里未曾绣完的帕子,便在一旁静悄悄的守着。
然而不想,这一上午的时日,沈言珩倒是一直未曾出现。
而今日本要来淮阴侯府,给大姑娘下聘的魏王府,倒也是出奇的没了个动静。
等到日上三竿,即将午膳的时,沈青稚才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了午膳。
午膳后,她心里挂着沈苓绾的事儿,便又差人去外头打听一圈。
魏王府外反常安静。
到了晚间!
外头的消息终于瞒不住,传出来了。
据说是魏王嫡子澹台德宗,与丹阳大长公主嫡子贺愠,两人在花街柳巷挣抢花魁。
天香居的花魁冲撞了贺愠的马车,而贺愠传言中又是极恶女儿,那花魁自然是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偏偏这位花魁可是魏王嫡子早早就惦记上雏儿,就等着挂牌砸银子去买人的,他还没吃到嘴里的东西,怎能让贺愠如愿。
但贺愠是谁,凶名在外,帝王都得给几分脸面的疯子,魏王嫡子就被那位性格阴险狠厉的贺大人,给打得半死了!
等被家中仆人扛着回了魏王府时,宫中御医都赶不及诊断,没想到竟然断气了。
此时正在吃晚膳的沈青稚,听得顾妈妈打探的这消息,她明显愣住,不可思议道:“魏王嫡子澹台德宗,真的被贺愠给打死了?还是众目睽睽下,因着一个花楼里的花魁?”
顾妈妈忙不迭点头:“确实是如此!”
“今日晚间上京城都传遍了,不过那位神秘的贺大人自始至终在马车里,未曾出面,就算是打人,他也是吩咐了侍卫去打的。”
沈青稚只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以贺愠的是手段,他有千百种法子,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魏王嫡子那个废物,还能顺便把抓了魏王嫡子的把柄,把魏王府捅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他又何须要这般蠢笨,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给搭进去?还是闹得满城风雨!
贺愠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沈青稚心头砰砰乱跳,心底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又惊又气,脑子里乱糟糟的,喉间嗓音发紧:“那顾妈妈可打听到,那位传说中生性暴戾的贺大人,如今是如何?”
顾妈妈摇了摇头,可惜一叹:“听说那位贺大人,已经连夜被魏王带人给压到了宫里头,如今正等陛下处置呢!”
“魏王恐怕是想要一命换一命,才肯善罢甘休。”
沈青稚:“那大长公主呢?她可是先皇姑母,身份极重,怎么会让魏王如愿!”
顾妈妈接着道:“就因为大长公主也连夜进宫,魏王才不敢一剑杀了贺大人,如今贺大人是生是死,恐怕是全凭的是陛下一句话。”
沈青稚心底乱成一团,一向平静的小脸,此时泛着丝丝苍白,没了血色。
瞧着自家姑娘的样子,顾妈妈提了心安慰道:“姑娘莫怕,那魏王府与丹阳长公主府间的官司,不过是神仙打架,我们看个热闹便是,若是姑娘心口不适,老奴便去外头把郎中请来。”
沈青稚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勉强一笑:“不过是这连日来精神不济,觉得有些许疲惫,妈妈不如伺候我先躺下休息,睡一日也许明日便好了。”
顾妈妈赶紧伺候沈青稚去床榻上休息,等沈青稚躺下后,她才悄悄熄了闺房烛火,转身去外间守着。
沈青稚一夜未曾合眼,她呆愣愣的缩在床榻里头,翻来覆去,心口就像是被人堵了一块碎石,酸酸涩涩苦闷。
等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大亮,她便急急唤了丫鬟婆子进来伺候洗漱。
这期间还追着顾妈妈问:“丹阳长公主嫡子贺大人,今儿可从宫中放出来了?”
顾妈妈奇怪的看了沈青稚一眼:“今儿一大早,从宫里放出来了,据说是丹阳大长公主在宫中足足哭了一夜,陛下软了心。”
沈青稚略略松了口气:“那可还安全?”
顾妈妈摇了摇头:“这……老奴便听外头采买的婆子说,坊间传闻今日早朝时,贺大人在太和殿殿外,陛下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下令杖责三十大板,而且是大长公主亲自监督!”
“最后这位贺大人被打得几乎没了气息,是用马车给抬回大长公主府的。”
杖责三十大板,若是生子骨娇弱的人,恐怕都能被那成年男子巴掌宽的刑杖给直接打成一滩烂泥。
沈青稚想着心惊,浑身都软绵绵的没了力气,但她却死死咬着牙,起身对顾妈妈吩咐:“麻烦妈妈你去外头打点一下,吩咐外院的婆子套了马车,我现在就要出府。”
“若是上头问起,你就说,我夜里做了噩梦,是去宣平侯府了!”
顾妈妈听得大惊:“姑娘!这马上就要去老夫人的万福堂请安了,你若是这般出去,老夫人那处恐怕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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