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什么意思?想到一些可能,他有些激动,肾上腺激素分泌过载。
温诺柔也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当着他的面淡淡的将手收了回来。
霍司奕:“……”
既然注定得不到,又为什么要给人希望。
怪失落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温诺柔眼中的笑意,带着些计谋得逞的味道,连眼尾都愉悦的卷了起来。
可渐渐的眼尾落了下来,笑容也淡了几分。
“我没打算再回帝都。”
温诺柔终于开口,却是这么说,霍司奕怔住。
却见她垂着眼睛,目光散散的,周围安静得很,安静的能听清楚呼吸的声音,温诺柔的呼吸一直很轻,轻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
这么想来,其实温诺柔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她好像一直都在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脑袋里突然闪过些什么,但不等霍司奕捉住就已经听对方说:“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来找我。”
这个冷淡的表情配上这段话,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霍司奕心里咯噔一声,那点旖旎的心思也瞬间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沉了沉,本能的锁到温诺柔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温诺柔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凉薄的唇习惯性的抿了抿。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篇文章,写的是一个女孩的故事。”
温诺柔的声音放轻:“故事的一开头跟所有故事一样,女主人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稳定的工作,爱她的母亲,父慈子孝。”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男人,迅速与对方坠入了爱河,也过了几年幸福甜蜜的日子,可惜并非所有的故事都是从头幸福至尾。”
“男人出了车祸,凌晨一点就在空旷的工业街上,男人倒在了血泊里,手里的冷面撒了一地……那天是女孩闹他,凌晨一点钟非要吃冷面。”
说到这里温诺柔抬起眼睛扫了眼霍司奕:“好像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一旦开始不幸,不幸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来。最后女主人公众叛亲离,慈爱的父亲出轨多年,敬爱的母亲不堪压力被设计的净身出户,一个好好的幸福的家庭顷刻坍塌。”
“后来她就去了海边的某个城市散心,上了一辆开往他国的游轮,结果正赶上一场风暴袭来,一整船的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于难。”
霍司奕的眼中流露出迷茫,温诺柔却长吸一声,扭头与他对视。
“我知道台风登陆的事情,也看了天气预报,来之前岳西省就已经是大风红色预警,那座山从前出过山体滑坡的事情,我其实可以选择不下车,是故意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
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霍司奕伸出手想要捉住她,本以为会捉不到,可温诺柔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他抓着。
霍司奕抓得很用力,似乎是觉得一松开,温诺柔就不在了。
温诺柔也由着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声音却冷酷异常:“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她是如此平静,平静的说着这一整件事,霍司奕急的抓耳挠腮,却突然失了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是问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
还是问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甚至都想过了,如果没有出事就去杭城,去旅游,去散心,总之去休息一阵,如果出事了……”
温诺柔苦笑着说:“大概就是命该如此吧。”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回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回来!
这几个字不断的刺激着霍司奕的神经,促使他不断收紧手指。
温诺柔不适的拧了拧眉,却依旧没有选择挣开,由他抓着。
其实上山之前有动摇过,所以才故意发了那么一个朋友圈,当车子侧翻,被压在下面的时候再一次动摇了。
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输给了疼痛,只是突然不大能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
这样的举动跟小孩子被抢了糖果,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区别。
可那时候她对自己说,如果,如果有人能来……虽然当时只是这么想而已,可下一秒脑子里原有的打算全部都被推翻。
如果有人能来,可怎么可能呢,忍痛被人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也好,躲在漏风冰窖似的山洞里时也好,她想的都是,‘怎么可能呢,别人谁会来啊,而且现在飞机都停飞了,高铁也停运了,哪怕是想来,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一刻,突然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小的时候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觉得生活绝望,家还是学校都让人无法呼吸的时候,她并非本意的割伤了自己,如孩童想要利用哭泣引起父母的注意,结果却依旧只是空一场。
像是回到了刀落下的时候,她的心情从最初的信心满满到逐渐趋于平静。
不会有人来的。
温诺柔这么告诉自己,因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靠着药物瞒天过海,在所有人都没能发现的时候,来到这个地方。
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异样,甚至直到她的骨灰被安置好,外人都只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太懦弱了,温诺柔也这么觉得,她既无法像陆念思那样无忧无虑潇洒恣意,也无法像霍司奕那样不掺杂一丝多余感情的妥善处理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