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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陆远航再也没有见过温诺柔,当然也没有好好私下聊过。
    虽然他已经将一切调查清楚,但却还是执着想从温诺柔那里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最终陆远航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对你好吗。”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毋庸置疑。
    温诺柔微愣,直视向陆远航,微微蹙起眉。
    好,真的是一个抽象的词。
    如果说好,那怎么才算是好,如果说不好,那怎么才算是不好。
    陆远航突然克制不住自己,有些急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打过你。”
    她的脑袋里忽然想到过去的一些小事,语气装出轻松的样子:“他们那个年纪的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哪有孩子没有被打过。”
    这是真话,哪怕是温嗣也有调皮被打的时候。
    被打,对一个孩子来说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等等,他们?
    终于觉察出这话哪里不妥,分明罗孚跟叶书年纪差不多,她为什么要说他们?
    陆远航的声音里不自觉得裹挟一丝怒气:“所以他们打过你?”
    温诺柔抬眼扫了眼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小学的时候成绩不够好,有一年的冬天教室里很冷,小孩子的手嫩,下水后很容易就生了冻疮,期末考试那天大概是一整个冬天里最冷的时候,暖气片漏水,没人愿意挨着它,班主任排的坐,我就坐在出水口。”
    倒也不是说班主任故意为难她,只是平常那个位子一直是空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却突然排上了座位。
    与其说那时候她的成绩不够好,倒不如说是很差。
    班里四十个人,只有几个人能考出个六十多的分数。
    她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倒着数。
    这个场景陆远航光是想便觉得心酸。
    “后来呢。”
    “没考好,被说了几句。”温诺柔跳过所有步骤直接说了结果。
    但是想来那么多事情里她突然只提起这一件,明显是这件事它不可能是温诺柔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手很疼她本就注意力不集中,暖气片还突然漏水溅了她一身,幸好是棉衣穿得厚没有造成烫伤,但身上新做的棉衣还是湿了个透。
    考试周学校放学早,当时上五年级也不需要叶书接送,回到家时叶书已经在,温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一直在哭。
    那天的叶书很激动,当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透,不等温诺柔解释先发制人的大声嚷了起来,接着便操着旁边的扫帚就冲她走了过来。
    是温诺柔记忆中第一次挨打。
    热水浇在她布满冻疮的右手上,答题时握笔刚一用力伤口便开裂,下午的考试理所当然考砸了。
    语文老师色厉内敛的让父母在只有四十分的语文试卷上签字。
    她将空了一半的语文试卷藏起来试图蒙混过关,却被六岁的温嗣发现,偷偷告诉给了叶书。
    那天下午她在房间里痛哭,手心里都是红通通的印子,却不知道她的哭声只会让叶书更为烦躁。
    温嗣再旁边吃着薯片,看叶书疯了似的将房间翻乱,只为了寻找那份被藏起来的试卷。
    那时候小学期末考试后拿到试卷,休息几天还要再返回学校上两天课,主要是讲评试卷。
    可叶书没有让她去上学,并威胁她说考出这种成绩学习只是浪费时间,更是将翻出来的试卷扔进了火炉里,并逼着温诺柔看火舌将试卷吞噬干净之后只留下一团灰烬。
    年纪小并不知道这是威胁,她当了真,不敢生病不敢请假,每天晚上自己看书到十二点,拼命地学啊学,就是害怕叶书真的不让她上学。
    但是这些温诺柔并没有告诉陆远航,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感觉跟告状一样。
    温良能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好好将她养大成人,让她读书上学,温诺柔便已经算是幸运。
    陆远航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当时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冬天下水到手上生冻疮。”
    他皱着眉头,精明的视线打了过来:“你当时在洗什么东西。”
    温诺柔惊讶于陆远航的注意力,却还是装作轻松的样子:“也没什么,就一些衣服。”
    “衣服?”
    温诺柔点了点头:“我跟温嗣的衣服。”
    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其实在当时那种环境上来看并不算什么,毕竟很多‘别人家’的姐姐,那个时候也是在做这些事情。
    但如果放到陆家,那真是一把刀生生捅在了陆远航的心头上。
    一个十岁的孩子,冬天笨拙的扒着洗衣盆洗两个人的衣服。
    他甚至都不敢问当时那个所谓的弟弟在做什么。
    这是他的诺诺,应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诺诺。
    陆远航突然背过身去,好半天没有说话,温诺柔就站在那里直直的凝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好。
    小时候没有想过反抗,因为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反抗了她又能去哪里,又会被怎么对待。
    年纪再大点看到别人家的姐姐过的是什么生活,便觉得自己放下了,不在意了。
    可偶尔能看到例外,姐弟和睦,父母慈爱,那种时候她就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要去嫉妒。
    现在……却突然觉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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