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与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在消防通道里两个人也很快结束了聊天。
回到病房,随口和老妈聊起二姐,向卉给薛与梵剥了一个手剥橙:“所以说当时你二伯母气个半死。”
“算了。”薛与梵叹了口气,送个瓣橙子肉进嘴里:“远离男人,否则会变得不幸。”
这种长辈耳朵里离经叛道的话,向卉自然也是听不得的。从厕所洗完手出来,抽着纸巾擦手:“薛与梵,你少气我。”
“想想万一以后老公不好还遇见一个恶毒的婆婆,怎么办。”薛与梵两三口吃掉橙子,伸手又去拿水果篮里的梨。
向卉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把梨从薛与梵手里拿走,开始削皮:“所以你睁大点眼睛找对象,你看看我,虽然你外婆不怎么样,但是你奶奶在我坐月子的时候对我很好。”
向卉又拿了一个保鲜盒出来,把梨肉削下来,放进保鲜盒里。
再去厕所把刀具清洗了之后,没忍住来了句:“我就不乐意你陪我,你陪我就是我伺候你。”
薛与梵嘴里叼着块梨肉起身装模作样要去搀扶向卉躺回床上:“不这么遭嫌,怎么对得起你从小预言我将来结婚要被婆婆打死呢。”
“贫。”向卉将薛与梵放在床尾的外套理理好,她闲不下来:“不过你现在不要考虑这些。我先跟你说,你不要谈恋爱啊。”
薛与梵心一虚,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小动作向卉没有看见,她专心地整理着薛与梵那件容易粘毛的大衣:“你半年后出国,你现在谈恋爱晚了。对方要是和你一起留学就还好,要是不一起留学,到时候你移情别恋了多耽误人。”
见自己老妈不是往那方面‘逼口供’薛与梵放心了,为自己打抱不平:“我就这么花心啊?”
“我这不是还没有说完嘛?万一他在这里瞎玩,到时候你也不知道。”向卉让薛与梵把大衣挂在她那个储物柜里:“去把衣服挂柜子里。听见没?”
薛与梵拿起大衣,也不知道自己老妈问的‘听见没’,是叫她挂大衣还是别谈恋爱。
“那当时我爸做生意,一年就回来一两次……”薛与梵小声嘀咕,随手把大衣往柜子里一丢。
“那能一样吗?我和你爸爸当时都结婚了,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向卉咋舌:“不是有衣架吗?挂起来。”
当妈的看不惯自己小孩做事情,向卉忍不住想亲力亲为的时候,和她同病房的病人刚刚散步回来。
和她们说起了自己刚刚在楼下看见有个男人出车祸,他老婆在电梯里哭得撕心裂肺。
向卉听不得这种故事,让薛与梵挂完衣服赶紧给老薛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开车慢一点。
-
周行叙回绝了那个自称是经纪人的男人之后,回到后台装吉他。东西快收拾好的时候,唐洋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苹果。
他看见周行叙狐疑的目光,反而他更不解了,提醒他:“今天平安夜啊。”
“送苹果还没有过时啊?”周行叙拎起吉他将手里的苹果丢还给唐洋:“拿去哄别人吧。”
唐洋接过苹果,又递过去:“你买了吗?已经给薛与梵送过了?”
周行叙没讲话了,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这么见外干嘛。”唐洋背起包,跟他一起往外走:“我和那个人谈了谈,我想去。”
他话没有说全,但是周行叙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想签约公司,试试看歌唱这条路。他的选择,周行叙没有多说:“挺好的,想做就去试试看。”
唐洋反问他:“你呢?玩了这么久的乐队,就真的一点都不想以后也走这条路。”
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在下雪,唐洋把帽子戴了起来。周行叙仰着头,看着看不清从何处下坠的雪花飘飘扬扬落下来。
今天有点事,大家晚上没有约吃饭。因为被一个自称是经纪人的男人拦下来聊了会儿天之后,其他人跟着运乐器的人走了,剩下一个唐洋由周行叙送回学校。
后门挨着护城河,护城河不宽,没有货运航线,只有此刻看上去像是黑色的河水在河床里翻滚。
周行叙从口袋里摸了烟盒出来,单手开了之后递给唐洋一根,又送了一根到自己嘴边:“一件事做过了就够了,不能因为做得久了,就觉得要一直做下去,公交车还有终点站呢。”
打火机还不错,迎着风也没有灭掉。
唐洋借了火,笑:“我觉得你比起乐队,最喜欢的还是游泳。”
可能吧。
周行叙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是小时候没有守护住的东西,断了就是没了。玩乐队的时候翅膀硬了,不准他玩,他照旧背着吉他到处跑。
如果小学那时候真的就走了那条路,泡在泳池里好几年,他或许也会厌烦。
周行叙:“可能小学那次就是我游泳的终点站。”
唐洋好奇:“给一件事设立终点站不觉得很残忍吗?喜欢就坚持下去,或许一眨眼就出走半生了。”
“喜欢就坚持下去……”周行叙边笑边摇头,重复了唐洋的话:“真要这么简单,毕业季前后分手的小情侣就不会哭得比通货膨胀时国际期货市场的土豆黄金价格还惨烈了。”
这比喻把唐洋逗笑了,吸了口烟,烟圈刚吐出口,就被风吹散了:“但你们应该还好。薛与梵好像也是本地的吧,你们之间没这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