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叙还在买:“我付钱好了。”
“不是谁付钱的问题。”薛与梵伸手想拉他走:“你要量力而行, 买这么多干嘛?”
量力而行?
将手里的盒子丢进购物车里,千言万语在口中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讲, 周行叙脸色难看, 被气笑了。
还挺贴心,叫他量力而行。
今天让她知道, 自己是什么力。
周行叙拉着薛与梵去付了钱,结账的时候他还特意单独买了一个购物袋用来装小雨伞。
晚饭是在楼上的日料店解决的,生的熟的, 没有薛与梵不吃的。
面朝着寿司师傅的位置,两个人坐下后,薛与梵照旧拍了拍周行叙的腿,然后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腿搭上去。
整顿饭周行叙没有动几筷子,以前还会被他累得自己也不好意思多吃,现在薛与梵早就没有包袱了,手握军舰各种卷最后大部分都进了薛与梵肚子里。
她照旧还是客气了一下:“再吃点,我一个人吃不下的。”
周行叙喝着大麦茶,瞥她:“你对你自己的饭量认知还这么不清晰吗?”
“这不是怕你晚上肚子饿。”这话影响胃口不假,但是不太能打击到薛与梵,她听罢,拉着嘴角,塞了一个细卷入口:“再说了,我虽然吃得下但是吃多了会撑,不吃浪费可耻。”
“不怕。”周行叙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盘子,盘子上面摆着卖相贴好看的甜品:“晚上我量力而行能帮你消化的。”
“咳……”
-
薛与梵今天买的东西丢在他车里没有拿出来,他拎着一袋子小雨伞和薛与梵的换洗衣服下了车。
薛与梵打着饱嗝跟在他身后,盒子的尖角有些戳破了购物袋,露了一角在外面。一袋子橡胶制品,却像一团火一样,能烧红人的脸。
他们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就四点了,逛了个超市,吃了饭回来,即便是白昼较长的现在这么一折腾也已经黑了。
薛与梵抬头看着天空最后的橘色,周行叙刷了门禁卡,看她抬着头慢悠悠地边看日落便朝自己走过来。
周行叙撑着门,看着她:“看什么呢?”
“如果再早点就能看见火烧云了。”她随口咕哝了两句,然后将视线从天空之中收回,慢悠悠地侧身走进楼下的单元楼内:“感觉明后两天要下雨,天上云好多,估计也看不见太阳。”
周行叙松手,让门关上,笑:“找太阳?”
薛与梵后背一寒,脑海里蹦出他上次那句没正形的“万物生长靠太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闭嘴,他已经脱口而出了。
周行叙:“找日呢?”
薛与梵白了他一眼,骂了句死开:“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直视太阳?”
他钻牛角尖,回了句:“太阳本来就不能直视。”
一前一后进了他的公寓,周行叙照旧脱了鞋之后,弯腰帮薛与梵把拖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
他先进屋去开空调,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你还洗澡吗?”
薛与梵随手扎着马尾,没有拿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洗。”
周行叙看见了沙发上没有被她带进浴室的衣服,提醒她:“衣服。”
刚关上的门,重新开了一条小缝:“多此一举。”
也是。
周行叙走去厨房,开冰箱拿啤酒。白色的泡沫绵密,粮食发酵后的味道,因为酒品牌的原因多了一丝太妃糖的味道。
浴室里水声传了出来,冰镇的啤酒此刻也不怎么解热。
将易拉罐精准地丢进垃圾桶里,周行叙走到沙发边,从超市购物袋里随手拿了一个方盒子,扯着领口将上衣往上一扯,径直朝浴室走去。
从浴室到卧室床上,事件核心没有发生改变,改变的可能是看待事件的角度。
薛与梵手撑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没多久后,她偏头让自己可以呼吸。视线落在侧边那面摆满音乐LP的墙上,视线里一切都在震动。
包括那些音乐杰作……
用阿佛洛特忒赏光赠予他们一条金色腰带让经典曲目为之震颤,薛与梵背后的蝴蝶骨因为姿势的原因,凸起。
脆弱,易碎。
她呜咽:“周行叙……你轻点会死吗?”
这个世界上,文人遇上什么都能诗意化,即便是再低俗再难登大雅之堂的事物都能被撰写。
这时候他文绉绉地来一句‘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
薛与梵受了他一个用力后,她腿一软,人趴到床上,一只手兜着她的腰腹把她重新托起来。她跪不住,自己翻了个面,威胁他:“要不就这样,要不你就别进来别做了。”
他摸了一把后,把手掌上的水渍展示给她看,笑:“轻点我可以,但你可以吗?”
他捞起薛与梵的腿,看着手掌的水迹,脸上笑容愈加浓,继续神经兮兮地念着诗:“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又重复了每小句最后三个字‘花深里’‘湿人衣’。
薛与梵将脚揣在他胸口,绵软软的,毫无威胁力:“黄庭坚的水调歌头游览是这么个意思吗?黄庭坚风评被害,你就是罪魁祸首。”
把人抱起来,坐在他腿上,搂着她的腰。周行叙游刃有余地继续着,睱眸看着她:“你现在还有力气给别人打抱不平啊?”
“不就是说了句量力而行吗?”薛与梵趴在他肩头,膝盖通红。一口照着他肩头咬下去:“你太记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