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从道士手中得到此画,献给老皇帝,老皇帝卒。后辗转到新帝手中,新帝卒。
不仅如此,画妖为吸取阳气而滥杀无辜,时常有不明尸体出现在金安城,搅得大魏乌烟瘴气。
破城之夜,画妖躲到画卷,以为能躲过一劫。岂料江时卿是伏龙真身,勘破画中妖孽,以身殉国,血溅画卷,将其付之一炬。
据传,焚烧时画妖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皇城。
听到外面的两人仍絮絮叨叨,在这似梦非梦的幻境中,宛初缓缓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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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宝阁,听风轩内。
紫衣大臣捧着锦盒跪在地上,一旁的道士依旧拿着佛尘,脊背挺直。
李湛从内室出来,先是免了紫衣大臣的礼,又满脸堆笑地上前两步,恭迎道士。
“一辰道长远道而来,快快请坐。”
说完,使了个眼色屏退下人,才道:“孤安排周大人亲自恭迎道长入宫,一路上可有怠慢?”
“周大人客气周全,一路对贫道照顾有加。”说完,一辰也不多说,径直将锦盒打开,取出画轴。
李湛和周旭在一旁屏住呼吸,眼睛盯着画轴,似要把这画生吞活剥一般,两双眼里的贪婪和色-欲展露无遗。
一脸肃色的一辰嗤笑一声,徐徐打开画轴,摊在桌上,退后两步,做出请的姿势。
李湛走到摩挲画卷。
周旭只敢站在后边偷看。只稍稍看一眼,便抵不住画中女人勾魂摄魄,令他心跳如擂鼓。
画中芳草如茵,梧桐枝叶繁茂,湖石、芭蕉、翠竹,清幽异常。
幽深清丽的庭院,一位女子斜躺在美人榻上,披着轻薄纱衣,隐隐绰绰间可见玲珑有致的身段。美人挽着高髻,云鬓插步摇,眉心贴着桃花钿,一双凤眼迷离扑朔,含羞带怯注视前方。
目光似乎可穿透薄薄画纸,看到画外之人。
看画的两人,都被那似笑非笑的双眸吸引,仿佛有钩子勾住他们的七魂六魄一般。
一辰一口一口啜饮杯中的温茶,面无表情地看着怔怔出神的两人,冷冷道:“两位小心些,若是动了心,这女子便会在梦中寻来,共度良宵。美人在怀虽是人间乐事,可后面的事贫道可保证不了。”
闻此,李湛连忙收回思绪,低低咳了一声,掩饰片刻的失神。手却仍是不自觉地开始在画上摩挲,似乎要触碰那如羊脂玉一般白皙细腻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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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宛初不由得一怔。不适感油然而生,想要打开那只手,可怎么也拂不开。
她颇为烦躁地睁开眼,对上一张猥琐的脸,吓得全身往后缩。
男人身后,昏黄的烛光摇曳不止。
这什么地方?
点灯已走入千家万户,眼下还有人时兴点蜡烛。
宛初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扫视屋内陈设。一个三折屏风,上面绘有腾空而起的凰鸟。一张矮榻上铺着毛绒绣金垫子。
她从没见过如此古色古香的屋子,本想再细细瞧瞧,可男人再度吓到她。
指尖从她的脸摸到脖子,一直往下,似有似无地触碰着她胸前,又拂过她的腰身,再往下……
顿时,鼻子里溢满血腥味,鼻血即将喷涌而出。她又气又急,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任他这般。
“晋阳王殿下!”
随着一声低低的呵斥,男人的手终于停下来,恋恋不舍地移开。
宛初舒了口气,可不过半秒,整个人都呆住。
晋阳王???
那不是《九五至尊》里面的三皇子李湛吗?
怎么会?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宛初闭上眼,又睁开,那张草包脸在她面前不断晃动。
怔愣片刻,她终于意识到,真真是穿到书里来了。
她迅速在脑海回顾书里面的女性角色。小说里唯一正儿八经的女主就是鸿蒙的大老婆,其余的女性角色均是前凸后翘,如同背景板。美则美矣,实在没有记忆点。
挠破脑袋也想不起,她是穿成哪一个角色,被李湛抓了过来。
四百万字的小说,角色众多,内容注水,她基本上是一目十行,跟着主线剧情走,光看鸿蒙和江时卿去了。至于这李湛,除了敬献美人图之外还做了什么,她也全无印象。
宛初有点欲哭无泪。
只是不知李湛用什么东西把她牢牢困住,这般紧实。若是能稍微转下身子,或是转个头都好。
奇怪的是,分明嘴巴可以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莫非是李湛给她下了哑毒?
末世王朝的李家父子,个个都是色胚,宛初垂泪,今晚怕是要失身于李湛。
开局就碰到这种事,想必没有谁比她更倒霉。
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一人肃色,一人虎视眈眈。
莫非还要三人行?
宛初很崩溃,极度崩溃。
这时,一脸严肃的道长走上前道:“这里面的妖物封在塔顶两百年,一个囚禁几十年的人都会疯癫,更遑论一个兴风作浪惯了的妖物。你们若是对她动了心思,今晚她便能从画中出来,不将两位大人生吞活剥,如何消解百年来的怨恨?”
说完,道士的眼睛盯着画卷,目光如炬。
宛初眨眨眼,瞳孔越睁越大,越睁越大。提到妖物时,道士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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