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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哭吗?
    荀娇有些不确定,但又觉得他就是在哭。
    说起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像只有荀淮气哭她的份儿,她却从没见他哭过。
    荀娇这一路的车开得可谓是三心二意,目光时不时就飘向后视镜里的男人,心里好奇又担心得紧,想要开口询问一二,但想了想他的性格,估计她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荀娇急得抓耳挠腮,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晚上八点。
    纪陈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坐在控制台前,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代码投射在他的镜片上,不断滚动着。
    他手指在某个键子处顿了顿,轻轻咬了咬后槽牙,将目光投向郭元飞。
    “飞哥,你说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郭元飞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默默攥紧。
    纪陈垂着眸,咬着唇瓣,停顿了好半晌,才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手指一落,敲下了键盘。
    屏幕上弹出一个框来——
    【programcleanupinprogress】
    后方安全局的众人见状,齐齐松了口气。
    -
    车子在荀淮的公寓前缓缓停下。
    荀娇转过头去,看向一动不动的男人,“到你公寓了。你上去收拾下行李,我给你买了9点半的航班。对了,我没告诉爸妈你要回家,想着给他们二老一个惊喜。等你到了沪城自己打车回去哈。”
    男人终于坐起身来。
    他仍低垂着头,嗓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8点13分。怎么了?”
    荀娇看见荀淮的身体微微一僵,放在腿上的手蓦地用力攥紧,不由担心地道,“我说老哥,你到底什么情况?要不先在燕城多待几天缓一缓,再回家?你这样子,我怕你上错车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用。”
    男人只是冷冷淡淡地回了两个字,随后便下了车。
    荀娇摸着下巴,透过车窗望着男人的背影,越想越觉得有蹊跷,“荀淮哪哪都不对劲啊。”
    —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以前在安全局的时候,荀淮总觉得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任务太多,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克扣再克扣。
    可回到老家后,时间突然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分一秒都觉得煎熬。
    荀淮点了支烟。
    十一月末正是沪城冷的时候,他缩了下脖子,将外套拢紧。
    天阴沉沉的,最近天气预报说有一波冷空气降临,降温挺狠,说不定会下雪。
    即便是工作日,医院来来往往的病患也是丝毫不见少,大厅里都是人,他把爸妈送到负一层的体检中心后,嫌周遭吵闹,赶上烟瘾又犯了,就出来透口气。
    男人容貌出众,靠在那抽烟的姿势慵慵懒懒,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大胆的女孩握着手机凑上前,笑着道,“小哥哥,加个微信呗!”
    荀淮只是扫了一眼,叼着烟,笑了,“抱歉,名草有主了。”
    刚巧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朝女孩摇了摇,“家里那位管得严,这不,来查岗了。”
    女孩见状,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遗憾地告辞离开。
    她走后,男人垂眸,扫了眼手机。
    郭元飞的电话。
    他挂断,揣回兜里。
    这两个月内,郭元飞不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了。
    但所有燕城的电话,他都没有接。
    不知是他还抱有怨气,还是在逃避什么,他将自己封锁在沪城的这个小镇里,与世隔绝,就好像他上了一只插销,死死地别在心门上。锈了之后,里面的打不开,外面的进不去。
    但他还是从老爸的电视里,出租车广播的新闻里,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些消息。
    比如,那家收购《白日生死梦》的最大的游戏公司,总裁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
    比如,作为总设计师的纪陈,因为戴罪立功,服刑被减至了两年。
    比如,谭菱作为游戏幸存者接受采访时,特别感谢了一个叫夏芷的女孩……
    ——
    来了来了
    第644章 严医生
    那两个字,像是一把火,烫得荀淮眼底一颤,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吐出口白烟,一把按灭了烟,走进医院。
    沪城市人民医院是当地的一个三甲医院,面积很大,荀淮从一楼进去,弯弯绕绕,竟是没找到通往负一楼体检中心的楼梯入口。
    反正爸妈体检排队还早,他索性就双手插在口袋,在里面慢悠悠无所目的地晃荡。
    周遭来往的人不断,有声音传入耳畔。
    “严医生,下一台开颅手术半小时后开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谢谢。”
    荀淮闲散的脚步猛地一顿。
    循着那声音回过头去,眼前只扫过一抹穿着绿色手术衣的身影,目光瞧见被手术帽拢起的几缕垂落在纤白颈后的柔软碎发,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手术室的门内。
    直到门上印着‘手术中’的灯亮起,愣怔半晌的荀淮才微微回过神来。
    那背影和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封禁两个月不敢触碰的禁区;又像一记敲响的钟声,在告诉他那段过往和那个人,并不是一场梦而已。她看似匆匆地从他生命路过,每一步却都留下了至深至痛的痕迹,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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