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挺直腰背,将那把短剑拎在手里,正欲开口,眸光一顿,侧首看向了往这边疾驰而来的人。
封霆满脸杀气地冲过来,将还在发懵的封潜揪住,狠狠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他这一掌可没留情,打得封潜眼冒金星,要不是被他揪在手里,恐怕早就跌倒在地了。
“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种时候闹事!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恶狠狠骂了一句,转眼看向黎江,还未发话,黎江已将手中短剑奉上,面色冷静地道:
“这是令郎的短剑,方才情况危急,不得已才夺了他的剑,还请将军勿怪。”
封霆可不是瞎子,刚才他分明看见是自家这个臭小子挥剑去砍那只小青鱼,这才被黎江震飞了短剑,他心里已认定是这小子为了出上回的气,因而对人家出手,当下押着晕头转向的封潜向黎江鞠了个躬,满脸惭愧地道:
“实在对不住丞相,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回头再带他登门赔罪。”
黎江未置可否,只将短剑奉还,他看向躺在怀里的鱼小鳐,她还有些晕乎乎的,趴在他手臂上小声哼哼,鱼鳍也无力地垂着,在她身体左侧,那儿原本整齐的青鳞此刻已缺了两片,露出底下浅粉色的皮肉来。
黎江沉了眸色,取出颗丹药喂进她嘴里,看她吃下去才抬手唤来炎鳞金睛兽,将鱼小鳐放到它背上,嘱咐道:
“送她回府,请元伯叫人好好照顾她。”
炎鳞金睛兽是黎江的坐骑,十分通人性,闻言低鸣一声,驮着鱼小鳐向丞相府游去。
那边他将鱼小鳐送回去,这边封霆也吩咐名手下将封潜送回府,他们耽搁这小片刻,护送公主的队伍已经到了近前,两人各自归位,心照不宣地将事情略过,好在太子也没多问,这个小插曲就这样揭过不提。
将东海小公主平安送入西王宫,黎江向西龙王复了命,同太子敖禛一起从沧云宫出来,正要道别,敖禛问他:
“先前在定海大街上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见那只小青鱼了?”
黎江脚下慢了一瞬,接着轻描淡写地道:“出了点小岔子,不是什么大事。”
“哦?”敖禛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感兴趣地追问,“我瞧着似乎跟封将军也有些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江却不答,只道:“王后在天海殿接待公主,殿下不过去陪着?”
敖禛这才想起还有事情要办,丢下句“那回头你再跟我细说,我先过去了。”,便匆匆往天海殿去了。
看他离去,黎江转身就朝宫外走,半刻钟之后已回到丞相府,他进府便径直去了元伯那儿,元伯正在吩咐事情,见他回来忙迎上前道:
“大人,您回来了。”
黎江略一点头,问:“炎灵可把鱼小鳐送回来了?”
炎灵是那头炎鳞金睛兽的名字,元伯一听就道:“送回来了,她没甚大碍,回府时已经醒了,只是身上掉了两片鱼鳞,老奴叫人带了她去上药,现在应当是回外院儿了。”
听见她已醒了,黎江心下稍松,对元伯道:“劳烦元伯了。”
元伯摆摆手:“大人可别说这样见外的话,这本是老奴的分内事,不过那鱼小鳐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在外被人打了不成?”
黎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元伯见状皱了皱眉,正色道:“大人,非老奴多嘴,鱼小鳐这性子您是得好好拘一拘了,哪怕您再宠她也该有个限度,不说别的,就算是为着她好,她这般脾性,出去真惹了事,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元伯虽一向不待见鱼小鳐,但此时说的这番话却不无道理,黎江默了默,开口道:“我知道了,谢元伯关心。”
元伯脸色一松:“大人不嫌老奴多嘴就好。”
从元伯那儿出来,黎江转道去了鱼小鳐住的院子,他走进院门,来到鱼小鳐那间屋子门前,果然听见她和小海螺在里面说话。
“鱼小鳐,你感觉怎么样啊?还痛不痛?”
“……还、还好吧,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哎,你帮我瞧瞧,我没了鳞片的地方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流血?”
“我看看…没流血,就是看上去有点红红的。”
“哎,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更痛了……”
“啊?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再去叫人来给你瞧瞧?”
黎江听到这里便推门走了进去,小海螺正凑在鱼小鳐的伤口前,一看他进来,赶忙让到一边,讷讷地说:“大、大人……”
鱼小鳐这会儿正靠在床头,见来的人是黎江,圆眼睛睁了睁,立时往床上一倒,有气无力地哼唧起来。
黎江没看她,只对小海螺道:“你先出去吧。”
“是、是,大人。”小海螺赶紧贴着墙角溜出去了。
小海螺出去后,鱼小鳐歪在床头哼哼了半天,见黎江始终没动静,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去瞄他,刚好跟黎江的视线对上,鱼小鳐吓了一跳,赶紧把眼睛闭上,继续哼哼起来。
黎江在床边坐了半晌,见鱼小鳐还在锲而不舍地装病,最终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托起来,迈步向观海居走去。
鱼小鳐躺在他手掌上,知道黎江是要带自己回去,立刻更加卖力地哼哼起来,过了小片刻,她感到自己被放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这才再次睁开眼,发现已经回了黎江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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