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馆后,闻斯辰带着苏瑾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走进了vip包厢。包厢很雅致,苏瑾他们刚坐下,便有另一个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
菜全部上齐后,服务员便安静地鞠了一躬随后走出包厢。
苏瑾开始拿起筷子夹菜,美食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好,她吃了几口,身体放松下来,面上也不经意泄出丝丝餍足的气息。
闻斯辰看苏瑾这般,不露痕迹地笑了下,男人将衣袖挽起一截,接着又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盘子里取出龙虾,耐心地剥起壳。
闻斯辰剥壳剥得很漂亮,他剥第一个时,苏瑾还无知无觉,直到他把剥好的虾一个接一个全放进苏瑾碗里后,苏瑾才没忍住抬头看他。
“怎么?”
苏瑾迟疑了下,说,“我自己可以剥的。”
闻斯辰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剥给苏瑾,苏瑾的注意力不由从菜品转向了闻斯辰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如松如柏,红艳的虾经了他的手,倒更衬出了他肤色的白。
苏瑾观摩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收回,恰好手边摆着一瓶葡萄酒,苏瑾倒了一小杯酒喝,没再顾忌他的殷勤。
这家餐馆确实不赖,环境清幽,菜好酒也好,苏瑾略微有些上头,也忘了自己喝了多少杯,大概三杯,又或许四杯,反正,她现在脑子是带着晕眩了。
“闻斯辰。”
“嗯?”
“好像,基本都是我在吃,你没吃什么诶。”
不知是不是喝酒喝迷糊了,苏瑾的声音染上一股娇嗔的韵味,闻斯辰停筷,叫来服务员收拾餐桌,准备送她回家。
见闻斯辰没理她,苏瑾眉心聚拢了一下,散开,抬眸瞅他脸,“不理我?哦,男人就这样,兴趣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闻斯辰感觉苏瑾应该是醉了,换在平时,她可不会和他说这种话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走到苏瑾身旁,闻斯辰蹲下身,轻问她,“你以前被男人伤过?”
包厢的门被叩响,外面传来女声,“先生?”
闻斯辰过去告诉服务员让她稍等,接着又继续重复了遍问题问苏瑾。
苏瑾支吾一声,眼已经半阖上,“没。”
“那怎么这样说?”
“我说的实话。爸就是......”
苏瑾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闻斯辰没听清,但也不再追着她问了。
包厢门打开,让外面服务员进来收拾后,闻斯辰便带着苏瑾一齐出去。
天色已黑,凉风习习,苏瑾坐在车上,才被风吹得清醒些的脑子,又被睡意给席卷了。
闻斯辰看着苏瑾的睡颜,手在微信联系人那一栏上停顿许久,末了,他下定决心,吩咐人去打听下苏瑾父母的关系。
车开了半小时后,闻斯辰进到了苏瑾家所在的小区,把车停好,又打开苏瑾那一侧的车门,一系列动作做完,苏瑾还是迷糊状,闻斯辰只好又弯下腰为她解安全带。
男人凑身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苏瑾打了个激灵,眼睛彻底睁开,接着呼吸便凝滞了。
太近了。她与闻斯辰,现在的距离几乎只有一两厘米。
苏瑾和闻斯辰对视上,不知怎的,她心突然跳得很快,唇抿了抿,却见下一秒,男人眸色似深了些许,盯上了她的唇。
苏瑾开始觉得喉咙干涩,她咽了口唾沫,眼帘垂下来,睫毛眨啊眨,“我,该回去了。”
“谢谢你今天的饭,很好吃。”
唇畔忽而被男人的拇指覆上,苏瑾觉得此刻自己的心约莫跳到了嗓子眼,他想做什么?要吻她吗?要吻便吻,磨磨唧唧的也太折腾她了吧?
闻斯辰觉察到了苏瑾的紧张,他的手指渐渐摊开,穿插进苏瑾发中,头低下,与苏瑾额头相抵,“回去吧,好梦。”
话罢,闻斯辰便离开了苏瑾,在她怔楞的眼神中,含笑用手刮了刮她的鼻梁。
苏瑾不敢与闻斯辰对视,匆匆拿上包便上了楼。一路惊惶,连电梯都忘了乘,竟是爬着楼梯回到家。
把房间灯打开,再行至窗旁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楼下的那个男人,苏瑾抚着胸口,心想,她还是再洗个澡好了。或者,该洗个头。
刚刚的自己,实在太傻,在闻斯辰面前,居然毫无抵抗力。也太奇怪了,片场里和他拍了那样亲密的戏,怎么,都好像比不过刚刚那一小会儿的功夫?
【连城躺在地上,承受着师兄弟们的拳脚相加与时不时的术法攻击,他没有反抗,只是目露哀求,“我不是,不是师门的叛徒。”
“我没有背叛师门,没有与妖魔勾结,师兄,师弟,你们信我,信我好不好?”
“我呸,连城,你还有脸让我们信你?!前次大战,众人可是都亲眼所见,你化身成了一匹雪狼!”
连城摇摇头,唇角血丝滑落,他的眼睫在抖,蓦地一声苦笑溢出,“这么多年的师门情谊,竟是一丝信任,也不肯给我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原不是个人。”
“连城,你休要再分辩!快说,你潜伏在我们霄云宗到底意欲何为?!”
“呵,师弟们,这还有啥好问的?他进来我们霄云宗,肯定是搜罗情报还有学习我们宗门的功法以呈魔君,除此之外,还能有啥?”掌门首徒宋意如是说,他边说,还边抬手掐住了连城的脖子,目光狠厉,“连城,身为叛徒,师兄我奉掌门之令,前来毁你根骨,你可别怪师兄狠辣,师兄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筋脉寸断,修行根基遭毁,神府变得一片虚无......连城,废了。
疼痛到了极致,大概,就成了麻木。连城苍白的脸上缓缓展开一个笑容,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笑这戏剧的人生,还是笑这不堪一击的师门情,抑或,是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
血染红了视野,不知过了多久,有女子的裙摆显现在眼底,连城费力地张大双眼,他看清了来人,是他的小师妹,云浅。
“师妹.....”连城轻轻地唤,他抬起无力的胳膊,微微拉上云浅的衣袖,“我不知道,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狼妖。”
“你,信我吗?”
云浅没有说话,连城的手慢慢松下去,然后掉落。他知道了,她也不信他。
没有人信他。
不管曾经感情再好,一朝身份变换,他们,便尽皆想要了他的命。
连城笑声忽而放大,高扬的,悲怆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笑到最后,连城喉咙哽咽,悲凉的双目阖上,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地面。】
镜头之外,有细碎的哭声响起,苏瑾环顾四周,发现多数人都被陆丰刚刚的戏所感染,较之他人,苏瑾对于陆丰的表现,心情来得更为复杂。
苏瑾的站位,和那饰演云浅的女星在同一个方位,陆丰先前眼睛望过来,继而悲笑落泪,那一刹,苏瑾敏锐地感知到,陆丰那种极致的悲伤,约莫有大半是昨日在她面前被压抑未经宣泄的。
向梅梅已经凑上前去给陆丰擦眼泪、递水,化妆师也在跟旁替陆丰补妆,苏瑾仍然驻足原地,她与陆丰眼睛对上,看到陆丰冲她笑,心里隐有一股酸涩,但紧随其后,却又是烦躁。
陆丰对她的感情是真的,苏瑾不能再蒙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他的事业会被毁了的,而她的事业,也会。
“苏姐!”“苏经纪!”
纷杂的呼喊声刺激耳膜,苏瑾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下一瞬,有人从旁扑上她,抱着她摔到了地面。
受力使然,苏瑾连带着在地上滚了几轮,等苏瑾身体终于停下可以从来人怀里挣脱开时,苏瑾已被剧组众人团团围住。
“闻老师。”“苏经纪。”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着自己与闻斯辰,还不住询问他们现在身体如何。苏瑾猛一转头,讶异道,“闻斯辰?”
此时,张海威也走了过来,急急追问,“斯辰,你没事吧?胳膊怎么了?伤到哪?”
“没事,张导。就是好像,胳膊有点脱臼。”
张海威将围在周边的工作人员都赶走,接着又跟着韩东等人一齐扶着闻斯辰上了保姆车,要把他送去医院。
车子欲开前,闻斯辰劝张海威,“他们都陪着,张导,你也别太担心我。剧组里现在大概乱了,那更需要你。”
张海威沉着脸,闷声道,“小刘那混账,道具怎么摆的,居然还出现这种失误!我待会就把他辞了!”
“张导。”
“行行行,我不说了,斯辰,你先去医院,我过去处理。”说完,张海威又看了眼一边的苏瑾,心道,闻斯辰这下做的,只怕剧组里的人都会猜到他对苏瑾的心思。他既还不想暴露,那他,也得过去遮掩一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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