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一闻跟她保证过今后会尽量减少出差的频次,但他毕竟是大集团的领导人,难免繁忙。这个时候她要还是耍性子,那她就太不懂事了。
在这一点上,周家人也都理解司一闻。门当户对的好处之一是,彼此三观十分吻合,所以不会有太大的矛盾冲突。同样身为企业领导的人周建修也经常因为工作繁忙没能照顾妻子女儿,对此十分自责。而身为总裁夫人的苏芳华也早就习惯了丈夫的工作规律,所以她继续从事自己喜欢的舞蹈事业,并不是在家里当个自怨自艾的黄脸婆。
周茵从小在家中耳濡目染,理解爸爸工作的不容易,也能理解司一闻。只不过,周茵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变得贪心了一些。
没有录制综艺节目之前,她和司一闻似乎都是各过各的,他忙他的,她自己找乐子,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她还觉得日子美滋滋。
可随着这段时间录制综艺两人成天黏在一起,现在忽然分开,周茵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周建修听闻司一闻去出差,乐呵呵地对女儿周茵说:“怎么?闷闷不乐是想你老公了?”
周茵脸一红,反驳:“我才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想你老公不是挺正常的嘛,毕竟网上都说你老公是人间理想呢!”周建修也在网上得知了司一闻现在是人间理想的这个话题,不免调侃。
周茵无奈至极:“周建修!我看司一闻才是你亲生的吧!”
调侃归调侃,周建修也没有忘记正事。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周建修神秘兮兮地对周茵说:“乖女儿,等会儿有个人会来病房探望老爸。你见到的时候可不要太激动哦。”
周茵轻嗤:“有什么人能让我激动的啊?”
除非已经过世的奶奶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说话间,已经有人在敲门。
病房门是敞开的,敲门只是为了礼貌。
周茵下意识朝病房外面望去,当即怔住。
对方金发碧眼,蓄着络腮胡,满脸笑容,露出的牙齿整齐洁白,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几年时间过去,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多了好多,可这满脸热情的笑容却依旧不减。
对方用英语对周茵道:“Hi,Ina,好久不见。”
周茵站起来,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人,“Denis……”
Denis歪了歪脑袋,“Yep,是我!”
周茵冲过去直接一把抱住Denis.
Denis不算太高,才一米七五,他像个老父亲似的伸手拍了拍周茵的后背,问她:“Ina,想重新回到滑雪场吗?我一直在等你。”
这是司一闻和周建修秘密给周茵准备的惊喜。
他们特地将Denis从美国请过来,为的就是帮助周茵完成未完成的梦想。可若周茵并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有人逼迫她。
在这一刻,周茵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倒带着在滑雪场里的点点滴滴。
周茵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Denis,记忆翻涌如同海浪一般朝她袭来。从周茵五岁开始,Denis就作为她的教练,一直到她受伤离开雪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Denis也是周茵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那次赛场上周茵受伤爆冷出局,她觉得最无颜面对的人之一就是Denis.
这一晚,在周建修的病房里,Denis和周茵坐在一起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从周茵第一次见到Denis时满脸的傲气,到后来训练的时候精疲力尽还要哭着咬牙坚持。
Denis说周茵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滑雪运动员之一,他不希望周茵就这样放弃。
周茵坦诚,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可现实是,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也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子,身体的灵敏度肯定更不如当年。
Denis仍旧在极力劝说:受伤可以愈合,体能可以重新训练,但她的天赋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虽然运动员的年龄在趋于年轻化,但研究表明,二十六岁,正是自由式滑雪运动员的黄金年龄。
周茵犹豫、不安,无法理智思考。
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苏芳华却在旁边红了眼眶,她抓着周茵的手:“你犹豫了,代表你有过这个想法。茵儿,妈妈并不反对你待在家里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但我更希望你的人生不会留有遗憾。”
周茵被当头棒喝。
这几年,她的人生毫无理想也毫无追求。她不像辛咛那样每天忙于工作,也不像司一闻那样需要面对集团的风风雨雨。她把自己关在舒适的象牙塔里,日复一日的生活,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两样。
周建修更是向周茵透露:“其实这都是一闻的安排,Denis教练也是他从美国请过来的。”
周茵虽然心里有所预料,但还是不免动容。她知道司一闻的性格,什么都不说,却会默默在背后做很多事情。
当天晚上,周茵辗转难眠。
与此同时,站在塌方现场的司一闻也一夜到天亮。
每当一个员工被成功救出,工地里都会爆发出一阵高兴的呐喊,他们重见天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天亮,还有十几个人仍然被困,生死不明。
所有人都知道,被困的时间越久,危险就在成倍地增加。
一夕之间,司一闻精致的下颚上冒出浓密的胡渣,他身着白色衬衫微微发皱,袖子卷起到手臂上,显得颓废且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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