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沈昼闭着眼,一副不想交谈也不想看任何风景的冷淡模样。
“沈昼。”她声音有些别扭。
沈昼有点不耐烦:“自己看,别和我说话。”
“前面那对情侣……好像在接吻。”
她轻咳声,语气有些干。
沈昼脸一沉,睁眼——
离他们大概十米远距离的缆车,坐了一对情侣,正吻的难舍难分。
陆听音脸色稍稍有些不自在:“那什么……我还是看风景吧。”
沈昼用眼尾瞥她,不语。
“你不是不坐缆车吗,怎么又上来了?”
他眉眼倦倦,理也不理。
“怕我一个人无聊?”她眼尾挑起,笑得像只狐狸。
沈昼没说话。
他不理人,陆听音悻悻闭嘴。脚底风景再好看,也千篇一律都是树,她看的有些无聊。缆车的铁架上挂着喇叭,声音播送。
“缆车全程约四十分钟,可观南山全景……缆车全程不停留,请不要在中途下车,祝大家旅途顺利,谢谢合作……”
“怎么可能会有人中途下车啊?”她不以为意。
沈昼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一个人来的话中途走可以理解,但和同伴一起过来……”她眉头皱起,“这得多缺心眼儿啊才能干出这种事。”
沈昼嘴角扯起弧度,不语。
“不过你放心——”
她一顿,笑起来,“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他眼皮轻颤,没抬眸。
滞了几秒。
他忽然拉过她的手,掌心贴近,汗都是热的。
陆听音一怔,晚霞照在她脸,脸颊浮上一层绯红。
“你……”
“别说话,”他沉着嗓,面色分毫未变,“老实看风景。”
停顿几秒,她蓦地轻笑。
她的目光未移,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灼灼发烫。
沈昼斜她一眼。
她笑眯眯指着他:“我在看风景啊。”
——你就是我看过的最美景色。
他唇翕动,别过脸,“……无聊。”
他们后面的那截缆车。
林周逸和陈媛媛二人坐,中间腾的空间还能坐下一人。
林周逸无语:“我是洪水猛兽吗?”
陈媛媛摇头。
“那你离我那么远?”
“……我没有。”
“没扶手的话,你都要出去了。”
陈媛媛默默地往里挪了挪,但还是空。
林周逸不爽:“你别叫小棉花了,改名叫小木头得了。”
她板着脸,抬眸瞪他。
“你怎么总给我取外号?”
“你也能给我取外号。”他笑得毫无正行。
陈媛媛撇嘴:“我又不是你,才不做那种无聊的事。”
“别啊,给我取一个呗——”
他跟无赖似的,上赶着要人给他取外号。
陈媛媛也没见过这种人。
半天,她憋出一句:“你是麻雀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林周逸一愣,乐了。
“我不是麻雀,我是喜鹊。”
“……”
“喜鹊第一个字怎么念,知道吗?”
陈媛媛嘴角的笑滞住,扭头看他。
林周逸低睨着她,不语,几秒过后,他眼微眯,笑得漫不经心。蓦地靠近她,玩世不恭的话语里有几分正经:“小棉花,你觉得我怎么样?”
……
深秋的夕阳,出现到陨落,也不过缆车一个来回。
陆听音和沈昼先下,等林周逸和陈媛媛。
陈媛媛脸通红,一下缆车,匆忙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陆听音怎么也叫不回。
“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她诘问林周逸。
林周逸一脸无辜:“我可没有。”
“那她怎么就走了?”
“她不是说了,还有事。”
他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拍拍陆听音的肩,“我和人约了打球,先走一步。”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坐了一趟缆车,稀稀疏疏地散开。
观光缆车开放没几天,过来坐缆车的人不少,叶桑桑也在其中。
她依稀看到认识的人,视线追寻着。
“桑桑?桑桑——”
同伴拉着她,“轮到我们了。”
叶桑桑忙回神,着急忙慌地坐上缆车。
“你刚刚发什么呆?”
“我好像,看到我哥哥了。”
“你哥,沈昼?”
“对。”但很快,她否认,“可能是看错了,我哥不会来坐缆车的。”
“为什么啊?”
叶桑桑白皙的脸浮现寡淡的笑,“因为……反正,他不会来坐的。”
一趟缆车坐下来,叶桑桑和好友在外面吃晚饭。
回家时,看到院子里亮着灯。
她问赵姨,“院子里的灯怎么亮着?”
赵姨说:“少爷在。”
“哥哥?”
“嗯……少爷一回来,就在院子里坐着。”
赵姨搓了搓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从厨房窗户能看到后院一角。
昏黄的灯亮着,混沌夜色披在沈昼的身上。
他背影形单影只,手上拿了根烟,猩红火苗如一缕幽火。
叶桑桑很识趣,没去打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