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给周朔做过许多个的香囊,每一个,他都会珍藏起来,无论去何处,总是会带上一个过去。
想到周朔要离开,宋青婵心里头就酸涩难受起来。
她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这么的粘人,可自从与周朔在一起后,两个人好似真的时时刻刻都在一处,从未分离过。
这一次,倒是第一次。
就连昨夜里,周朔与她在床榻之上时,他也格外的沉默,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顶点之时,他才会伏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青婵,舍不得。”
昨夜里的他,将身上的炽热与温度,悉数都传给了她。
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够似的。
周朔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
“阿朔。”她出了声,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的香囊。
身后正抱着年年玩儿的周朔抬起头来,“嗯?”了一声。
“你这一去,等到东都平定,新皇即位,怕是要花个半载的功夫,我若是想你了该如何是好啊?”她背对着周朔,那截弱柳纤细的腰肢,柔弱极了,他自然也是知晓,她软的不仅是这段腰。
他抱着年年不动了,“该如何是好……”他也不知。
背对着他的女子,蓦然转过身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抬起,直直迎向他,“阿朔,相思不可解,我要与你同去。”眼神坚定。
周朔愣住,“这如何能行。”他下意识便驳了回去,“青婵,这一路上来来去去的……”
“我当然是知道艰险万分。”宋青婵握紧了手中的香囊,“正是因为如此艰难险阻,我更是不能让你一人去面对,阿朔,你我曾说日后无论何种困难都要一同面对,可是如此?”
“是,是如此。”周朔转身将年年交给了白秀,拼尽全力在想着怎么去劝宋青婵留下。护送秦王去东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东都里的人精明点,怕是也能找到秦王的踪迹,到时候他们要迎接的就是一浪又一浪的追杀。
周朔怎么可能让宋青婵去面对这一切。
他皱紧了眉头,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却将自己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宋青婵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你完全可以放心下来,我必然会护着你与秦王殿下顺利进入东都。”
她也的确是想了许久良多。
岳先生怕自己陪同秦王去东都太过招摇,惹人怀疑,只能托周朔护送。
但是周朔很是木讷,武力定然是没有问题,可若是在途中遭了什么暗算,怕也是不清不楚。宋青婵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得跟着周朔一起护送秦王去东都,方才安心。
宋青婵说的句句在理,周朔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的错漏来。
他只能去问了岳先生,岳先生一听宋青婵要跟随着一同前往,不禁一喜,“宋先生跟着一起去,自然是极好了,这途中的变数定然又能少上许多。”
周朔不太明白岳先生的意思,只能挠着脑袋,隐隐约约感觉:“我觉得岳先生好像在说我脑子不如青婵好使。”
岳先生尴尬摆手:“没有,岳某没那个意思。”
宋青婵噗嗤笑了下,既然岳先生也和宋青婵说的一样,她又那样坚定,周朔也没了再拒绝的理由。
反正这一路上,只要他护好宋青婵,定然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们一行人动身很快,翌日就收整好了行李准备出发,离去之前,宋青婵又将月娘她们请回了周家照顾年年岁岁。
乘上马车离开时,宋青婵不禁回眸望了一眼,等她和周朔回来,年年岁岁应当都已经能跑能跳了。
周朔骑着马遮挡住了宋青婵的目光,他挡在马车之前,垂眼看她,“青婵,你若是舍不得年年岁岁,留在家中也是极好。”
“比起年年岁岁,我更是放心不下你啊,阿朔。”她也收回目光,将车帘子放下,骑着马的周朔顿了下,很快就回过味来。
他瘪瘪嘴弱弱地说:“原来我比年年岁岁还让人放不下心。”
委屈的声音,一字不落传进了马车里面,宋青婵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并非是你不省心,而是你是我心尖上最重要的人,你是想要我把你放下?”
她透过车帘,能看到外面的身影,将寥寥秋日光挡得严严实实。
“当然不!”周朔声音发沉,“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放下。”
宋青婵嘴角扬起,眉目间落着无比温柔的光。
温暖了整个深秋薄凉。
一行几个人从岐安府上出发,无声无息就出了城门。
要是遇到人盘问了,就说是一家人迁居,这一路上,宋青婵就唤秦王殿下做阿爹,周朔就吃了亏了,骑着大马,只能当他们的护卫。
他们人少,这一路上走过来倒是没什么人怀疑。
秋去冬来,凛冬一夜之间就袭来。
有时候路途上也会风餐露宿,周朔怕宋青婵受了凉,将自己的厚实衣裳都拿了出来,给宋青婵披上。
同行的那么几个人,笑嘻嘻地开始打趣起来:“哎哟,周护卫又去勾搭我们家大小姐了?”周朔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红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颊上。
秦王殿下向来是和蔼可亲,也和众人一起烤着火,平易近人,笑着说:“周护卫,这一趟要是护送得当,等去了东都,我就把小女许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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