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三哥是个好男人,即便是知道三嫂不能生了,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还说要把最好的都给自己唯一的女儿。
现在听说女子也能入院读书了,这件事情肯定要给翠花安排上。
但以前,能读书的女子家里都有些钱,还有的,就算是有钱都请不到先生来教,三嫂又害怕束脩高,不是他们这样的泥腿子能交上的。
好在今日听宋青婵说了,心里头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三嫂笑着将宋青婵送出门去,又与她多说了点话,在长溪村上多走了会儿,没走多远,就看到村上嘴最糟的婆子正聚在一起。
三嫂嘶了一声,“估摸着没说什么好话。”定睛一看,长溪村嘴巴最坏的沈家婶子竟然不在,“沈家婶子竟然不在,这倒是惊奇。”
宋青婵朝着沈俊良家的方向看了眼,“应当已经忙不过来了吧。”
“啊?她能忙什么?”三嫂并不知道张秋瑶的厉害,还没细问,她就眼尖的看见了那群婆子中间围绕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青婵你看,那不是沈俊良刚过门的媳妇儿张氏吗?”
宋青婵顺着缝隙看进去,果真是看到了张秋瑶。
张秋瑶似乎是在与那群婆子说着话。
宋青婵心头了然,看来张秋瑶是将沈家上下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这才又有了闲情逸致出来与嘴碎的婆子们说上些许话?
许是因为一群人说得极为投入,就连宋青婵与三嫂靠过去了,竟然也没能察觉出来。近了,终于是听见了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了。
“哎,俊良家的,你刚刚说得都是真话?”
张秋瑶扬了扬下巴,肯定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可是肖府尹家的公子肖文轩亲口说的,说宋青婵不要脸又浪荡,在端午诗会上竟然勾引周家公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些什么龌龊的事情,才引得周家公子娶了她呢。”
“真是肖公子说的?府尹家的公子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没错了。”
众人一阵唏嘘,“那这个周公子可真的是可怜啊,平白无故的脑袋上就戴了这样的绿帽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后面,三嫂听得瞪大了眼睛,都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挥手冲了出去,“张秋瑶!你是闲得没事做了搁这儿编排人呢!这种污人清白的话是能够随便说的吗?”
三嫂人性子辣,在张秋瑶还没反应过来时,火辣辣的一巴掌就已经扇在了脸上。
张秋瑶瞪大了眼睛,“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背后编排谣言的坏东西!”
张秋瑶这时候才看到站在三嫂身后的宋青婵,温柔娴静也掩盖不住那张狐媚子一样的脸庞,尤其是那个身段,让男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就像是她的夫君沈俊良一样。
张秋瑶冷笑一声,看着宋青婵,“我当是怎么回事,三嫂好端端的给我一巴掌,怕是有人教唆的吧?”眼光,直看向宋青婵。
碎嘴婆子们也是看向宋青婵,嘀嘀咕咕起来,甚至有的倚老卖老,和宋青婵说起来:“青婵啊,你和三嫂这么做可不厚道啊,人家秋瑶刚嫁到长溪村来,就被你们这样欺负?”
“是啊是啊,而且人家秋瑶说的还是实话,要是不想要被说,就别做那么多丢脸的事情啊,做了还不让别人说?”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听的人厌倦烦躁。
张秋瑶站在对立面上,朝着宋青婵得意的笑,等人看过来时,又捂着自己半边脸颊,弱兮兮地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就是宋姑娘勾引了周公子,做了还不让人说吗?我又没有乱说话。”
“就是,秋瑶多好一孩子啊!”
三嫂站在和宋青婵同一面上,听着这些指责与谩骂,中间夹杂着污言秽语,忽的觉得,这个自己熟悉的永远宁静的长溪村,好似也变得凶恶起来了。
原来,这便是宋青婵一直面对的东西么?
她那样纤弱的肩膀,怎么能扛得起这些指责来?
三嫂被人说着,都已经无力去与他们争吵,何况是向来安静的宋青婵呢。
等到别人说的累了,将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些遍后,一直没有做声的宋青婵终于是站了出来,盈盈朝着众人笑了下,“骂完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张秋瑶头上刚买的珠花流苏相撞的清脆声音。
宋青婵冷眼瞧着张秋瑶,“既然诸位觉得张氏说的是真话,那不如咱们对峙一番,大家看着不是更有趣味?”
这些人,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只是想要看热闹罢了。
一听见更有意思的事情,不等张秋瑶拒绝,已经有人推着张秋瑶说:“俊良家的,跟她对峙!我们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赶鸭子上架,张秋瑶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说,该如何对?”
宋青婵扬起清丽瘦削的下巴,目光流转,清脆的声音从朱唇中倾出:“敢问,关于我端午诗会勾引周家公子的传言从何而来?”
“是肖公子亲口说的。”
“亲口?那你是听见了?”宋青婵眯眯眼,“就是不知,你与肖公子是何关系,他为何要说与你听?”
众人看向张秋瑶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好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张秋瑶脸色一变,赶紧解释:“我这等粗俗妇人,如何能与肖公子说上话,不过是我有一个表哥在画坊做伙计,听见肖公子与同窗说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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