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云好像自己摸到了些什么,但她对于经商不敏感,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理解过来。
宋青婵朝着刘襄肯定点头,“正是如此。城中闲话乍然起时,我也忧心忡忡,后来还是周伯父提醒,说这不光是对书院的挑战,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旁人要宣扬的人尽皆知,尚且还有些困难,可现在,咱们正好能够坐享其成,就能让全城皆知。”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李如云瞪大了眼睛,往另外两个人的身上扫了眼,不得不说,他们做生意的人就是脑子灵光!
“不过,满城是知晓了咱们的书院,但说的却没有一句好话,日后开院了,真的能有人来读书?”李如云也不禁疑惑。
“当然会有。”刘襄笃定,“五姑娘你好笨,书院设立开始,咱们要招的学子,从来就不是这些闲的没事做四处说闲话的人啊。”
她们学院要招收的,是贫寒想要读书的子弟或是女子。
既然那些人嘲讽嫌弃,便不是书院的目标学子了。
他们四处闲话,不过是替她们宣扬了书院罢了。到时候书院开院,该来读书的,寒门学子想要出头的,依旧会到书院来。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样说了下来,李如云的心也松了不少,对于这件事情的愧疚之心也终于淡了许多。只是这件事情始终是因为肖文轩而流传出去的,她还是决定,要和肖文轩认真谈谈这件事情。
正巧了,从书院回到李家,绮云就来说肖文轩来了,正在书房里和李主簿下棋,在等她过去。
李如云一听,便知晓肖文轩来此,必然也是因为书院的事情。
稍一沉顿,李如云就抛下绮云,一个人去了书房。书房外的翠竹依旧挺立清脆,竹影婆娑,风一吹过就沙沙作响。
等她到时,李主簿被人叫走去忙别的事情,见到李如云过来,将她拉到一边严厉说:“云儿,我知道你和刘家那个小姑娘干的好事儿,现在文轩正为这件事情恼怒,你进去认个错,别跟着别人瞎胡闹了!”
李如云咬了下唇瓣,“女儿没有胡闹。”
“怎的不是胡闹?!”李主簿脸色冷下,“这是府尹家的公子,今年就要去东都科考,极有可能入仕,要是你能进肖家的家门,日后我就能在岐安府横着走了,再不必看谁的脸色!你就不能懂点事?”
字字句句,逐个砸在李如云柔软的心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懂事了,家中的事情,她没有一件不听的,从小到大,她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大家闺秀,温柔贤淑。
就连吴燕卿从李家离开后,李主簿希望她和吴燕卿拉开距离,她也默默承受听了话。
到头来,她如今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却被父亲归为了胡闹不懂事。
她还要如何懂事才能悦别人的心意?!
“父亲。”她颤着声音唤了下。
李主簿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劲,还在说着肖文轩的好。
李如云生平第一次打断了父亲的话,“懂事?父亲说的懂事是什么?是当初去勾搭周朔,还是今日在肖文轩面前委屈?我有我心中的要走的道,别的事情我能听你们的话,可我心中这条笔直的道,我不想走歪。”
道出心头所想,蓦然一松。
她朝着书房里看去,好像能看到一袭俊朗的身影,应该是肖文轩在等她。
李主簿脸色难看,李如云也不想与父亲再多说了,“我去找文轩。”她穿过李主簿的身侧,径直朝着书房里去。
李主簿还想要多教训女儿一番,但肖文轩在其中,他不好开口,只好去做衙门里还没有做完的事情了。
书房。
檀香袅袅,棋盘上还放着未竞的残局。
轩窗下,肖文轩手中执着一册书卷,听到动静,才抬眼朝着李如云看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怎的,我听绮云说,你又去找宋姑娘了?”肖文轩淡然翻过一页书,不过上面的字,他却一个字都没看得进去。
“嗯,我是去找宋姑娘和刘三了。”李如云走过来,因为心情钝重,她也不与肖文轩说些好听的话了,直接问:“怎的,你不高兴?”
握着书册的手微微一紧,骨节泛白。
肖文轩将脑海里的那一幕——宋青婵与周朔并肩站在伞下与他对峙的模样抛去,长叹一声,“是,我不高兴。如云,那个宋姑娘我也听说过,能是什么好人?你为何非得要和她厮混在一处?”
“哦?宋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李如云反问。
肖文轩紧了拳头,“空有一身皮囊,私底下却做着糜烂不知廉耻的事情,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也就是周朔那样的愣头青会受她的唬骗,如云,你何时也这样不清醒了?”
这样的话从肖文轩这个翩翩佳公子的口里说出来,还让李如云震惊半晌。
她不自觉咬了牙,恼怒地将手边的棋盘尽数打翻,黑白棋子,落了一地。
肖文轩愣住,他第一次见李如云发脾气。
“清醒?那肖公子您可真是天底下第一清醒之人了。”李如云讥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打从我见宋姑娘第一眼起,便知道她决计不是谣言中所传的那种人。我和她是一路人,她从骨子里就透出文人的清高自傲,性情更是温柔善良,绝不会是谣言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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