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扬着,好似得意的样子。
宋青婵含笑,用手上的书把自己的脸蛋挡住,温软的声音从看不见的声音传过来:“阿朔,我没有偷看你哦。”
周朔无奈一笑。
既然她不偷看他,那他就去看她好了。
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也不怕羞。
他光明正大看过去,两相凝望,竟觉得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还是宋青婵有些受不了他炽热的目光了,推了他一把继续开始收整藏书阁。
今日天阴,太阳也不甚好,半关着藏书阁的门,屋里面也灰洞洞的。
俏丽的身影穿梭在书架之间,周朔目光随之而动,这里的一切,好像都被她点亮了一样。
宋青婵也知道周朔在看她,她回过头,在他瞧不见的时候,嘴角微扬。
能够在一起一辈子,那便是极好了。
“青婵。”周朔低沉磁性的声音自寂静中响起。
她抱着书看过去,“嗯?”
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周朔已经到了她的跟前,白净的牙齿笑得露出,他的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掏出了一根木雕簪子来。
宋青婵眼睛一亮,“是我的簪子!”
“是。”周朔抬手,在她的发鬓间比划了下,像是在思索应当簪在何处最是好看,“先前被土匪送到了我手上,一直都没有还给你。”
终于,他找准了个位置,动作也放得缓了下来,替她簪在了发鬓之间。
赠卿一搔头,来日结连理。
那日他们的婚事还未定,今日,却已经快要成亲。
周朔笑容炽烈,“青婵,这应当算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吧?也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东西,日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寻来。”
宋青婵默认垂眼时,见他腰上的革带上挂着她绣的香囊,只是他动作大,又经常去摸,所以香囊的颜色似乎都要褪色了。
在他腰间的玉佩之间,显得寒酸又格格不入。
“阿朔,先前你送来的绮罗纱我还未用,我用来给你再做个香囊吧,这个都旧了。”
“不旧不旧,我就喜欢这个。”说着,周朔又摸着那个香囊,粗粝的拇指将丝织都勾的有些起毛。
但他动作却是极轻柔的,让宋青婵想起了他摸自己脑袋的时候。
“这个已经旧了,我给你绣个新的,也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这个香囊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物件,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晚上还要枕着它睡觉,不然就梦不到你……”
周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东西,猛的将最闭上,绷成一条紧紧的直线。
直后悔自己嘴巴笨又快,不经脑子。
自己这点龌龊的想法怎能和宋青婵说?!
眼看着周朔绷直了身子紧张的样子,宋青婵也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唇瓣抖了下,不禁横了他一眼,娇声没什么力气地斥责他:“孟浪。”
她再不好意思面对周朔,转头去看不见他的地方收整书去了。
枕着她的定情之物入睡,方能梦见她……这样孟浪的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不要脸。
她捂着自己被撩拨得发烫的脸颊,不再回头。
有了周朔的帮忙,藏书阁不过是一日光景,就已经收整完全了。一同从书院出去时,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如丝一样,看着不大,实则密集。
要是不撑伞,片刻功夫,就能让衣裳都湿了。
宋青婵将藏书阁的门落了锁,出来时周朔撑了一把硕大的油纸伞,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后,将伞倾斜挡在她的头顶上。
刚过了夏的雨,落在伞上的声音作响。
他握着伞柄的手背上,刚添了新伤,但不严重,已经结痂。
周朔还在恼于藏书阁发生的事情,另一只手不安地摩挲着衣裳边角,“青婵,你要是不喜欢我梦见你,那我以后就不梦了。”
他一脸决绝,倒是好笑。
宋青婵睨了他一眼,“也没说让你不梦。”
要是不梦她,他还想要梦谁去?
周朔眉梢一扬,心思又跃动起来,“那你许我梦你了?”
脚下的青石板路经过修葺,焕发着崭新的光芒。
她的裙摆像是微波一扬,轻轻扫过,扬起一片尘埃与凉气。
清脆幽浅的雨声里,飘来宋青婵娇滴滴的一声“嗯”,周朔浑身都酥了,只想立马倒头梦她一场。
“那你只能梦我哦。”
水波潋滟的眼眸朝他盈盈看上一眼,周朔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心,就算是把命给她,都值了。他应了声:“好。”
说多了,宋青婵还是有些害羞。便问起了成亲的事宜来。
满打满算,他们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了一个月。
与他站在同一伞下,彼此呼吸与气息纠缠不歇,他目不斜视,只看着长长的空旷的安乐街说:“放心吧,成亲之事都交给了我爹和周岩去办,他们做事肯定是比我细致多了。”
自己的婚事,周朔也想过自己接手操办,但他毛手毛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指不定还会把婚事给搞砸了,索性就让周老爷亲自操办了。
“这儿的庭院也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和阿爹准备搬到这里来住,日后也能从这里出嫁,你看好不好?”
周朔使劲点头:“自然是好。”
他现在可不想要宋青婵一个人住着了,貌美的女子孤身一人居住,保不齐就有什么坏心思的人会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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