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婵愣了下,回头也看到了林大夫的眼神,脸上霎时间充血,巴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林大夫暧昧笑着说了句:“怎么,亲亲抱抱能治你的伤?还不快过来,等血流干了才准备包扎?”
宋青婵红脸,朝着他伤口的位置看去。
他来时怕吓到她,已经回家去换了一身衣裳,但一路过来又是折腾,血已经浸透了衣衫。
周朔被林大夫领着去上药,昏昏夜色早已经盖落在屋檐上,只余下灯火幢幢与朦胧的月色。
宋青婵依旧是很担心周朔的伤,有些忍不住就从病房外进去了,刚巧周朔正脱下上衣,只留下一条裤子。
“青、青婵?”周朔结巴,下意识就用衣裳挡住了自己的胸膛。
但宋青婵眼睛不瞎,早已经将他看了个精光,那像是铁疙瘩一样的身体,真真是吓人。
拿着药膏的林大夫啧了声,走过来将药膏和纱布全都放到了宋青婵的手上,“看来宋姑娘是等不及了,反正你也会上药,就帮帮你未来夫君?”
宋青婵羞赧低头:“……”
她怎能预料到屋里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她脸皮子薄,被林大夫这样打趣,羞得无地自容,软着声音拒绝:“我、我在外面等了许久,有些担心阿朔的伤势,林大夫,还是您来吧。”
“哼哼。”林大夫鼻孔哼哼两声,不明其意。
周朔红着脸捂住伤口,剑眉蹙紧在一起,扶着床头中气十足地说:“青婵,我疼。”他按着伤口,颤颤巍巍坐下床边。
岔开的双腿修长,暗含磅礴力量。
林大夫嗤的笑了声,头也不回:“宋姑娘,公子这是在嫌我上药疼,你们姑娘家手轻,还是你来吧。”
他斜眼一看,怎么不知道周朔的小手段。
宋青婵没闯进来前,还中气十足催他快点,随便敷上药就好。现在姑娘家进来了,非得装模作样捂着伤口喊疼。
公子他,变坏了呀。
林大夫离开时,还贴心的帮两个人把门带上。
周朔那拙劣的演技,宋青婵怎么看不出来,可他愿意演了,她也愿意信。她拿着药膏与纱布过去,弯下腰准备替他料理腹部的伤口,但他用衣裳还挡着自己的伤,她扯了下,没扯动。
“阿朔,你不移开衣裳,我怎么帮你上药?”她无奈一笑,“你又不是大姑娘,我也不会轻薄你。”
周朔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将衣裳移开,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
他回家没来得及清洗伤口,只换了件衣裳,现在脱了衣服,伤口处依旧是血糊糊的,伤口处翻着白肉。
宋青婵咬紧了牙关,她瞧了都替他疼。
她将帕子用温水打湿了,一点一点替他将腹部的血擦拭掉,轻柔的动作带着浅浅的呼吸喷薄到他的胸口上。
周朔不禁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阿朔,日后莫要伤了自己了,真的很心疼。”她埋头替他处理伤口,发丝绒绒,从他的下颌上擦过。
软软的,痒痒的。
也香的。
周朔忍不住舔了下干涸的唇瓣,依旧不动如山,“可我也心疼你。”他看向她的脖子,裹着一层白白的纱布,“你受一点伤,我都心疼。”
他实在是心疼宋青婵,才会莽撞逼着络腮胡正面与他交战,那样,秦郅就有机会将宋青婵带走,也就不会受伤了。
身上的血擦拭干净了,宋青婵将帕子扔进水盆里,水立马就被浸透出浓浓的血色。
她抬起潋滟波澜的眼,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能看清楚彼此脸上的绒毛,“日后,我们都要护好自己,莫要让彼此心疼了,可好?”
“好。”他一口应下。
他也舍不得让宋青婵心疼。
心疼那滋味儿,他尝过了,比给他一刀还要疼。
紧接着,就得给他的伤口上药膏,手指擦上药,在他的伤口上涂抹,她也问起了关于络腮胡的事情来:“那个土匪的事情可料理好了?”
“好了。”周朔回答,“阿郅送你到杏林堂后,去府衙带了人过来,收拾了他的尸体。”
要不是怕吓到伤到了宋青婵,周朔才懒得和他周旋半天。
宋青婵早已知晓周朔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也不会惊讶,平淡着问了下去:“他身上可搜到什么重要的物件?”
他拧着眉头想了下,“没有,除了那把刀,什么都没有。”
“一个贼寇佩刀,不是已经很奇怪了么。”
轻软的声音,让周朔浑身一震。
是啊!刀具管控,普通人怎么可能配上刀?而他剿匪那天,山神庙里的土匪,可是各个都配着刀啊,这种数量,甚至比岐安府衙内还要多!
“怪不得那日向府尹回禀时,他脸色那样难看。”周朔恍然想起来,原来是肖远早就已经想到了吗。
宋青婵一点一点替他的伤口上着药,每碰一下,手指都有些发颤,看得出来,周朔对这样的伤口并不在意。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已经痛哭流涕,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哭爹喊娘了。
但周朔不一样,好像一点都不疼。
但这怎么会不疼呢?
他应当只是习惯了吧。
余光瞥向他壮硕的胸膛,上面深深的伤疤遍布,甚至有好几处,都是致命的伤口。她无法想象,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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