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绷着薄唇,立马应下,“既如此,动手便是。”
他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
既然不服,那就来战,能用动手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他手底下打服的人,不差这么一个。
话音刚落,寒芒一动,邵峰手中的刀刃直直划过周朔的脖颈,封了他向前的路。但周朔是何人,岂是这慢吞吞的一刀能够伤到的?
他退后两步,轻松躲过。
他冷淡瞥过朝着自己而来的刀,刃光逼人,但他始终没有出刀,而是用极快的身法与手法,躲过邵峰的攻击。
一拳两拳,拳拳砸在邵峰的身上。
周朔的力气与拳头那得多硬啊,邵峰闷哼两声,浑身上下都剧烈疼痛起来,甚至连刀都已经拿不稳了,手上颤抖不止。
但远没有这样结束。
周朔继续挥着拳头,拳风猎猎作响,竟然比刀还要吓人几分。
邵峰心中骇然,周朔这打法……根本就毫无章法!就是凶狠的要人性命的打法,只要人不死,周朔就永不会停下!
这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斗之人,方才有的气魄!绝非是一个富家少爷能拥有的凛冽杀意!
“周公子怎么都不拔刀?”
“邵大哥用刀了,别出什么人命吧?不过看这局势,我怎么看着像是没用刀的周公子,竟然占了上风?”
观战时的低语传来,邵峰一时分神,被周朔抓住破绽,又是一拳打在了身上。他疼得不由得一阵痉挛,咬紧牙关才堪堪忍受过去。
邵峰握着刀,早没了一开始的自信,声音嘶哑地对周朔说:“刀呢?你的刀呢?你拔刀与我光明正大打上一场!”
一时激动,嘴角一抹猩红溢出。
周朔一言不发,脸上的认真与肃然简直是让人胆寒到了极点。
他好像是没有听到邵峰的话一样,最后一拳落下,邵峰没了任何的支撑,被他揍倒在地。邵峰抬眼,对上周朔冷硬的眼神,他竟没了话说。
他的确是打不过周朔。
周围也因为邵峰的倒下,而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此刻,周朔负手身后,睥睨着垂眼看手下败将,才说话:“我的刀,所向之处永远是敌人。”
邵峰手里的刀颓然落地,他终于是松了手。
是他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也服了周朔这个头。
不到一日光景,整个府衙里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听说周朔竟然徒手打败了持刀的邵峰,无一不心服口服。
也没有人再敢小瞧周朔了。
周朔这边的差事渐入佳境,宋青婵那边也开始好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刘襄奔波十多日之下,终于是寻到了一处房租便宜的院子,且格局极好,正好是适用于书院。
当天,宋青婵就随着刘襄去看了地方。
岐安府偏居最北的地儿,叫做安乐街,因为地段偏僻所以房租便宜,也聚集着许多在底层讨生活的百姓。
所见之处,都是残损院落和荒凉,偶尔才能得见一两个穿的寒酸的妇人经过。
“三姑娘,宋姑娘,你们别看这儿荒凉偏僻,十七年前这儿也热闹得很呢,寸土寸金。”刘家的小丫鬟樱桃率先走在前面,替两个姑娘介绍下安乐街。
这是和刘家签了卖身契的小丫鬟,因为年纪小又精灵,所以刘德福就把她给了刘襄使。
在刘襄正为书院选址而发愁时,樱桃站了出来,说是她先前住的地方,房租极为便宜,就是偏僻没什么人。
刘襄看着附近还保留着十七年前风味的落寞长街,砸吧砸吧嘴,“十七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呢。”
宋青婵沉吟片刻,脑子里有记忆涌了上来,“难道这里变成这模样,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她也无法确定,只是听宋老爹提起过这件事罢了。
樱桃眼神变了变,点头说:“宋姑娘说得对,正是因为十七年前那场大火。”樱桃曾住在安乐街上,家庭原本也算富裕,但是因为那一场大火,父亲惨死于那一场火中,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她逃出生天,没过几年也病倒了。樱桃卖身葬母,最后被刘家看上,这才进了刘家成了刘襄的丫鬟。
她对那场大火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没有那场大火之前,安乐街比今日的朝阳街还要繁华,当时的不少富人都在这一片建了宅院,就等着安乐街彻底成为岐安府的商业中心后,宅子的价格也能翻上天去。”
樱桃说着。
宋青婵也慢慢记起来安乐街大火之事。
听说,当年的安乐街还是岐安府的中心之地,连府衙都是建在此地,但前一任的府尹纵情声乐玩乐,竟然还为了讨自己小妾的喜欢,仿效幽王点燃烽火台。
岐安府没有烽火台,他就去了最高的楼阁上大肆燃放烟花。
那时天干物燥,未曾燃尽的烟花落地,点燃草垛,火星燃起燎原之势,将整个安乐街的繁华热闹付之一炬,甚至死了不少的人。
前任府尹因此获罪,百死难赎其咎。东都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才将肖远遣派至此,接任岐安府府尹一职。
但安乐街损毁严重,半刻间想要恢复如初,显然不可能。
正好此时朝阳街兴起,肖远就下定主意,将府衙迁走,也将朝阳街打造成了第二个安乐街。于是,安乐街这边也就一直放着,渐渐的,人越来越少,位置也就越来越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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