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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姬夷昌也不可能顺利夺取了齐王的中军司马权。
    犬戎使者负伤被逼退至临淄城外,几队犬戎人组成的兵马就环绕在城外。
    那天宴会上齐王私下里好言相劝,加之见代替六公主到犬戎去的女子如此倾城色,使者本来已是心软,打算放弃六公主而取姒思阙了。
    但被齐王那么一伤,使者顿时恼怒,加之那天思阙出席吹埙之际隐约看见的熊奴部族女子的图腾,使者现下便在城外扬言,今回如若不能把六公主给他带回犬戎,就别怪他们的人硬闯了。
    思阙被从姑苏台派来的姬馨姑姑等一列女官执钥来打开笼子后,她步出笼子的那会扬起双臂舒展了一下腰骨,袖角滑落露出小臂处那个熊纹的印记。
    她笑容清甜,对姬馨姑姑道:“姑姑,谢了。”
    可姬馨姑姑却一下子拉袍在她跟前跪倒下来。
    头额点地,那张始终严肃的老脸也会有崩溃的时候,她表情纠结,久久跪伏在地泣不成声,倍感责备道:“老臣的罪...都是老臣的罪啊...”
    姒思阙见她如此,有些慌,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却扶不起来。
    “姑姑,思阙不怪您,您也是听大王的命令行事。而且,您不也给我留下这枚熊纹的簪钗,自保了吗?”姒思阙陪她一块儿蹲跪道。
    这时旁边的女官都忙着簇拥上来扶起二位。
    而姬馨姑姑则老泪纵横,依旧愧疚道:“夫人您当时替老臣保下了老臣底下一众女官的命,老臣都无比感激夫人。当时老臣隐约得知大王让夫人参加那宴席意欲为何,老臣不能眼白白看着夫人蒙难而不救,而现在...老臣却...”
    说到这里,姬馨又掩面痛苦起来:“是老臣害了六公主...老臣这回愧对大王啊...”
    “怎么回事了?”思阙突然抬起头来问一众女官。
    女官们皆低垂着头,面面相觑为难起来。
    姒思阙逼问了好久,才终于从其中一个女官口中得悉,原来犬戎派来那使者,因恼了齐王对他的行为,这回是铁了心要与齐王对着杠,一定要让齐王交出六公主,不然就要犬戎派兵来攻打齐国。
    “夫人...”那个向来矜持,此时却仍忍不住老泪纵横的姬馨姑姑突然一把拉住姒思阙,道:
    “六公主她上回并不知道...后来得知大王上次把你召来,目的是让你替代她去犬戎后,回头就跑去太子殿下跟前,哀求殿下把她献出去了...”
    太子殿下已经着了一身戎装在城楼之上,并且当机立断下了命令,让姬馨姑姑安顿好思阙后,尽快将姬青青装扮好送出城。
    姑姑认为此事皆由她而起,她不能眼巴巴看着姒思阙被人算计,但又因此使六公主重陷进去了,她在倍感自责。
    此时城楼上,旌旗猎猎,太子姬夷昌一身玄色铠甲,驻长剑立在台阶之上,背后玄袍飞拂,腥红鲜血染红了他英隽的侧脸。
    这样的太子殿下,也是姒思阙从未见过的。他冷情、英拔,并且看起来一点儿多年久病之人的样子都没,反而瞧上去相当的英武。
    姒思阙都几乎要怀疑这个太子跟以前的那个太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怎的在一瞬之间就...转变这么大?
    “殿下...”
    姒思阙喊了出来。
    虽然此次的事,说实在的,与她关系不大,而且这事件中她才是受害人。齐王是眷顾自己的女儿,这才把她推出去。
    但说到底姬青青也是无辜的,而且上回为了套出父亲母亲的事情,她的确对姬青青故意使了手段,还无缘无故骗取了一个无知少女的心。
    当时她没有想到那么多,也没想到会对姬青青影响这么大。但自打上回在素芳殿前看了姬青青,她就知道这女子是对她陷进去,情不自禁不可自拔了。
    她顿时就产生了罪恶感,以致这次姬青青有难,她也做不到眼白白看着她被亲兄长当成物品一样扔给那些残忍嗜血的异族。
    听说犬戎人生得个个异禀,娇贵柔弱的中原女子落在他们手中,就只有被轮流亵.玩至死的命运。
    “六公主是殿下的妹妹,殿下您怎可把公主当成交易推出去?”
    就在说话间,姒思阙已经几个大步步上台阶,来到了姬夷昌身边。
    姒思阙是被姬馨她们从甲卫处借来严实而女子穿着又不会感觉负担过重的铠甲,套牢实了才走上城台来的。
    思阙刚上来那下,姬夷昌便双眸腥红可怕地瞪紧了她身后城台下那些候着的女官,女官们被太子瞪得纷纷冒着冷汗,脸色惨白。
    她们也不想让夫人过来的,是夫人自己为了劝慰姑姑强逼她们给七手八脚帮她穿了甲袍上来的。
    “这么护着,她与你很熟吗?”
    姬夷昌一句冷冰冰的话里看似无甚感情,但又像掺揉了一些不知名状的酸意。
    姒思阙却全无所察,很率直地道:“她一直爱慕的人是我。”
    “哦?”
    思阙能洞悉大部分人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却反而察觉不了杵在她面前的这根大冰柱冷淡无起伏的语气里,藏了多少隐晦的危机。
    “周凛,替孤多送一车嫁妆,祝犬戎族大头领和六公主百年好合!”
    姬夷昌转而朝城楼土丘下的周凛吩咐道。
    周凛一会儿看看咬牙切齿朝他说着这番话的太子殿下,一会儿看看立在殿下身后的这位披着甲袍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夫人,一下子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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