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夷昌试图着靠近一步,想将自己渗着寒气的手覆在兔子的脑袋上,无奈那些兔子一见了他,雪色腿儿使劲往里刨,都惊恐得瑟瑟抖动。
“殿...殿下,您到底是要做什么?”
思阙狐疑着,看着眼前的太子只会埋头一次又一次尝试努力将手摆在兔子的脑袋上,都都被兔子死命挣扎掉了。
“您要摸摸小兔子是吗?”
思阙猜测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陶埙,埋头开始朝这些惊慌失措的生灵们吹响了安抚的曲韵。
不多时,兔子们慢慢平静了下来,思阙这下才腾出一纤细小手,拉着姬夷昌的大手,覆在兔子的脑袋上。
姬夷昌被兔子脑门上柔软的触感震动了一下,眸里暗沉的色泽复杂地变幻了一下后,又有些怯涩似得缩回了手。
思阙笑了,“殿下,您是不是从来没摸过小兔子啊?”
姬夷昌愣了愣,他确实没有闲心思去摸过这种娇弱的东西,头一回心急地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没想到摸起来感觉还不赖。
“孤...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
思阙被太子突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弄得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
她看了看堆得满室都是的宝物和小玩意,想起刚才被太子冷淡给推开的那些公子奚给她的宝物,又想起刚才他做那等血腥之事时,她因为联想到自己东窗事发的事而杵在那儿不敢动弹的样子。
难不成,太子是在在意她对他的态度,想要取悦讨好她吗?
第50章 二更
思阙有些回味不过来。
可是...她哪能是那种娇气的小娘子?刚才之所以不说话, 那不是在想着自己会不会败露行迹的事嘛。
不过,回想起以前与太子的点点滴滴,太子都是巴不得惹得她恼火抓狂才心情愉悦的, 哪曾这么做小伏低过啊。
姒思阙一寻思, 觉得这定又是阴谋。
哦,对了, 那个晋国的使者不是说让太子殿下从她身上入手?
看来太子是想借讨好她,在她身上获得信息,以行刺杀仲父的便了。
姒思阙打定了主意,决定先与姬夷昌虚与委蛇一番,等到被他完全相信了, 放松警戒,在派出人到楚国安排刺杀事宜之前,她就想办法把那行动密图找出来,帮仲父先一步把这群人挖了!
这么一想,思阙面上表情瞬即变得软融了, 把怀里的小兔子小心地放到姬夷昌怀里, 对他笑道:
“殿下, 您这样的表情会吓着它的, 别以为它们笨笨的不知道,其实它们能感知得到的。”
“其实不笨。”
“啊?”思阙竭力按住挣扎脱逃的“小雪球”, 不让它溜出太子的膝间, 抬起头来短暂地疑惑了一下。
“它们的脑髓挺多的, 孤曾用其挖出生脑作药引过,应该不笨。”
思阙青了一记脸。
“殿...殿下,”思阙强颜欢笑:“您笑一个吧,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 样子挺凶会吓到它们的。”说完思阙想了想,好像太子一向冰山脸,似乎是...不会笑?
姬夷昌好像真的有些犯愁的样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精致绝伦得有些不近人情的五官,那张冷情又俊气的脸呈思考状。
然后,思阙看见他唇角轻轻扬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极微小的弧度。
虽然那个笑容极浅,架在他这种冷漠脸上,几不可闻。但无奈他五官出色,硬生连带他那个极浅的笑都让人觉得是什么世间稀罕的昙花凝露一般的存在。
思阙愣神了一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突然觉得,太子殿下曲意迎合自己时,好像还挺好玩的,至少还能干一些,他以前从来不干的傻事。
“殿下,”她面向他,一瞬不瞬地看他,眼里满是赞许之色,“您果然该多笑笑的,您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思阙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由衷的。
姬夷昌听了后,却忍不住一把握住了思阙的手,然后又极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语带僵涩:“好,孤记住了。”
太子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凤仪阁多待。思阙也明显感觉太子殿下的身体好像有些奇怪,一会儿虚弱得被人打不能还击,一会需要卧床,一会又好像今天这样,夹着她走了良久的路都不带气喘,还能跑出去做事。
当他起身要离开时,沉吟了片刻,又折了回来,犹豫了片刻,与她道:“夫人。”
思阙脖子起了小疙瘩,她还是很不习惯听他叫她夫人。
“一会你父王母后会来,你在小殿给他们奉茶,顺便和他们一块用晚膳吧,晚些孤会回来。”
思阙没会意过来,机械地点了下头,等她会意过来,眼中大放喜色之时,太子已经走远了。
姬夷昌懊恼自己为何不明确说出来,明明刚才折回来就是想跟姒思阙说,让她以后不许跟公子奚玩投壶,不许和纪别光、甚至是那个疑似是她弟弟的家伙有那种让人讨厌的默契感。
可是说了又如何呢?指不定她只会不知怎么看他而已...
姬夷昌下去将那些使者分开用铁笼子锁了起来,等他进入华容宫里的狱中时,那些使者眼神已经渐渐清明,却也开始想起了刚才宴席间自己对太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臣使刚才所说的都是胡言乱语!您一定不能相信了...”
卫国使者章陇满脸血泪,身心已经被折磨得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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