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大窘。
    她整张脸直接红成了番茄色，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京平神色倒很平淡，瞄了一眼，微微俯下身，将碟子侧了侧，一整颗牛肉丸自然地滚进了垃圾桶里。他将盘子放到桌角，对旁边走来走去的服务员，“您好，这个换一下，再帮忙拿杯冰水来。”
    夏芙靠坐到座位上，脸上的红晕仍旧散不去，服务员很快将冰水送了上来，她喝了两大口，余光似乎还能瞥到脚底下垃圾桶里的丸子。
    顾京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拿起桌上的菊花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那，那个……”
    夏芙最终还是躲不过，拿纸巾擦了擦嘴，“我、我还是去卫生间一下。”
    顾京平不置可否，只眼底，有一丝细微的笑意掠过。想到小姑娘半个腮帮子都被牛肉丸撑起鼓鼓的模样，语气却淡漠，“去吧。”
    夏芙总觉得他似乎在笑自己，只是伪装得很好，但她也顾不上问，急匆匆离开。
    穿过屏风后，更加快了脚步。
    直到她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才喘了口气。
    脑子里却还是浮现刚才自己的囧样。
    还莫名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条热搜——
    一个刚入职的男生和领导们一起吃饭，上一秒豪气冲天举起酒杯准备干掉，下一秒酒直接从鼻子和嘴巴里同时出来，还落到桌上的饭菜里。
    真，社死现场。
    夏芙想了一会儿，简直觉得和自己都差不多了，她又想到那一颗红红胖胖圆溜溜的牛肉丸……
    无措地抓了抓头发，脸色更羞红了。
    直到她在这里待了太久，洗了好几次手，夏芙看了看手机，用冷水拍了拍脸颊，不得不回去。
    后半段，两人没再说话，夏芙也生无可恋不想说话，只静静地吃饭。
    但夏芙总感觉……
    顾京平似乎在暗暗地笑她。
    *
    从火锅店出来，许久未见的李特助已经在等他们了。
    李特助看见夏芙一点也不意外，朝她格外和气地笑了笑，恭敬道：
    “三爷，咱们是回市区还是在这住——”
    “回市区。”顾京平道。
    李特助看一眼夏芙，有点欲言又止，轻声道：“明早还要回S市开会，这一来一回的话，明早路上又是高峰，恐怕——”
    夏芙还在想着刚才丸子的事，她也很主动和李特助顾京平谈事时保持一段距离，但是现在时间很晚了，道路上静了许多，隐隐间，将他们的说话声送了过来，
    “您明早还要回S市么？”夏芙忍不住问。
    南城离S市是很近的，开车也不过一两个小时，但是如果早上从市区出发的，会很堵。
    “嗯。”
    顾京平回过头，看她。
    “那要不我一个人回学校就行了，您可以在这里住一夜，正好从这边直接上高速去S市的话，也比较方便。”反正从市区出发的话，肯定也会经过这里。
    “不用，我送你回去。”
    顾京平淡道。
    这么晚，谁送都无法放心，更何况学校里还有一段路。
    李特助看了看两人，又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想了想，大胆着胆子道：“要不夏小姐这样，您在这里住一晚好了，明天一早派车送您回学校，现在这点过去，恐怕也要十一二点门禁了。”
    “李文。”顾京平微拧眉，已大步朝路边的金标劳斯莱斯走去。
    李特助巴巴地望着夏芙。
    实在不是他多事，而是这么折腾，实在没道理啊。
    三爷已经开了大半天的会，下午巴巴赶过来，这么折腾下去还要搞到凌晨，回酒店就半夜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往S市赶，来来回回。
    也是难为他们这些人啊。
    “夏芙，上车。”
    顾京平伸手帮她拉开了车门。
    夏芙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的李特助。
    “其实也…也不是不行吧。”
    夏芙脑子一热，莫名就说了出来。
    私心里，她也觉得这样太折腾了。而且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劝，只要她回去，顾京平一定会把她送到宿舍旁边的。
    “就…就这样吧。”她声音越来越小了……
    说完后，空气像是凝结了一瞬。
    顾京平握着车把的手僵了一下，黑眸有些暗沉，还不等他说什么，李特助直接往旁边的江南大酒店跑去了，“我这就去办手续！”
    夏芙低着头盯着脚尖，不说话。
    “现在不怕花钱了？”
    顾京平呵笑了一声，将车门关好，走上前，微微俯下身，问。
    他还记得吃饭前她说过打车太贵了，还不如在这住一夜，但也好贵。
    夏芙被他看得说不出话，也不好说出那些不想让他绕路的内心想法，只偏过头去，盯着江南集团的大门，手插进外套兜里，“太赶了，万一晚了就门禁了，反正我也进不去。”
    “我也没想到会吃那么久啊……”
    夏芙之前太兴奋了，当时早忘了时间问题，一直都在嘚啵嘚啵分享自己的喜悦，后来又太尴尬，吃得特别慢。
    顾京平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可能又想到了丸子的事情，他漆黑的眼底，又隐隐带了丝笑意，“是吃挺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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