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
“有这么一种说法,人的思考,意识,是一种量子纠缠现象。”
韩念初忽然捉住他的手,问:“那人死了的话,这个现象会消失吗?”
何谨修意外地望着那两只白皙的手,慢慢地说道:“不知道,也许会消失,也许会永恒地存在。这和平行宇宙理论一样,有人提出,却没法验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人的大脑中,肯定不可能有两个现象长期共存,那样就无法自洽——”
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抬头深思地望着韩念初。
“怎么不说了?”韩念初听到这里突然断掉,抓紧了他的手问。
何谨修又低下头,掰下她的手握在掌心中,面色逐渐凝重。
“阿念!”他突然低声喊道。
韩念初怔了一下,“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一般人都叫我阿初,爸爸妈妈叫我小念。”
何谨修在她跟前徐徐蹲下,拿手拨开她额前的短发,认真地问道:“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
韩念初偏头看着他一会儿,嘴角微微翘起,“好啊。”
他凝视着那翘起的嘴角,不设防的笑容,一股冲动让他微微倾身,吻到她的唇上。
夜晚的玻璃温室柔美而幽静,仙人掌下的灯照出柔和的灯光,小绿洲是疲惫的旅者最温柔的栖息地。
何谨修缓慢地退开,看到她睁大的双眼,眸中是无风无浪的平静。
“为什么亲我?”她问。
“想这么做。”他说,“你讨厌吗?”
韩念初似乎认真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讨厌,但是——”
“也不喜欢,对吗?”何谨修接过她的话,失落地说。
韩念初再次摇头,“你有女朋友。”
何谨修怔忡一瞬,“我没有女朋友。”
明明就有。韩念初却没法笃定地说出这个答案。
“以前有,”何谨修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情绪,“她说她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然后就把我甩了。”
韩念初了然地点了下头,苏锦果然是个疯子。
那么,他出车祸前,他们已经分手了?
大概是知道他出事了,苏锦又以女朋友的身份回到他身边照顾他。
这很符合疯子的特性,他们的行为逻辑都不是常人可以预料的。
何谨修一直在留意她的反应,然而她的神色除了思考,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心忽然空茫,四顾无靠,才站起来掀开琴盖,说道:“练琴吧。”
韩念初照着琴谱零零碎碎地弹了一个小时,有敷衍,也有心不在焉,频繁地看表,从始至终,没有投入过。
何谨修合上琴盖,“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韩念初掰揉着手指站起来,何谨修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一边轻轻地揉捏,一边带着她往外走。
车在小区门前停下,韩念初下车,看到车便慢慢地驶离,才转身踩上路肩,却看到走到路灯下的江临远。
他一身黑衣黑裤,从浓黑的夜色里走出来,灯光照着他黝黑的皮肤,韩念初才看清是他。
他还没看到她,低着头,正在打电话。
风很轻,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都装好了么?……嗯,多测试几次,要确定没问题……等会儿我把尾款转过去,您多费心,一定要照看好,辛苦了!”
挂掉电话,他掏出一支烟衔在嘴边,正要点火,抬头看到韩念初,立即拿下烟,在手心里捏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韩念初冷淡地答道。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倒是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江临远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关切,“工作很辛苦吧?”
深蓝色的车又倒回来,何谨修下车,绕过车头,走到韩念初身前,将手机递给她,“你落车上了。”
韩念初这才想起,送她回来时,用了她的手机导航,下车忘了拿走。
她接过手机,“谢谢!”
何谨修瞥了一眼江临远,眉头紧紧一皱,便将目光转向她,沉敛地说道:“早点回家休息。”
“嗯。”
见韩念初应了,他才犹疑着走向车子。
“他是谁?”江临远问。
韩念初没答理他,转身就走。
“我问你他是谁?”江临远拽住她,情绪忽然激愤,“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送你回来?”
韩念初甩开他的手,“跟你没关系。”
江临远咬牙,猛地将她拽过来,另一只手也揪住她的手臂,他的神色变得阴鸷可怖,“你有别的男人?你还爱他对不对?”
韩念初扬起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江临远脸上。
江临远似乎被这个耳光打得发懵,松了手,怔在原地。
韩念初望着自己震得发疼的手,跟那时一模一样,江临远不停地逼问那个男人是谁?无论她回答多少遍,没有!没有!没有!他依旧会疯狂地揪住她问:你有别的男人?你还爱他对不对?
如今看来,他的心胸狭隘得简直病态。
“他是谁,你没有资格过问。”韩念初的脸就像结冰的湖面,没有一丝表情,却无端地令人感到严寒的气息。
江临远却忽然笑起来,“无权过问?”他逼至她身前,弯下腰,眼睛与她平行,带着威胁的意味挑起她的头发,“那你试试,我会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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