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萼低叹一声,“梁集对家父言听计从,我还真担心他冒失地来京都送死。”
“不会,我可以写信给他……”梁珍意担心粉珠,到了徐府之后就徘徊在林绿萼所在的院外,想等她与云水商量完了,她再提一句寻粉珠的事,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论她的父亲,她几步走进来。
“我让他听云水安排,共同谋划救林相出来。他虽不在意我这个女儿,但若有人能帮他相救林相,他自然万分乐意。”梁珍意抿着唇角,犹豫地走到他们面前,还未提起心中所想,林绿萼便将她想说的话对云水说了。
云水立刻应下,“我马上派人去北边找她们。”
他站起来嘱咐姐姐好好休息,又叮嘱护卫们看守好徐府,“我去收拾一下,出府一趟,晚点回来。”
“你去哪儿?”林绿萼抬头望向他,眼里尽是担忧之色。
“进宫。”他露出淡定的笑容,“姐姐放心,我有主意的。”
……
云水从府里的地库里寻了一身行头,穿上绛紫色的交领长袍,束玉冠,将脸色涂黄了一些,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依旧风流倜傥。
他又从库里挑了一盒珠花和几盒首饰拿给阿葛,“拿去给夫人吧,待她身子好些了,肯定需要的。”
他骑马走到皇宫门前,身后仅跟着两个侍从,他守在皇宫外的部下方才来徐府回禀,燕明冶离开了皇宫。他选了这个时候进宫去见永兴王,以免和燕明冶打个照面,还要多说废话。
他抬头看向吊在皇宫外的几具尸体,殷牧昭的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恒玉公主、琪公主,都被永兴王派人从宫中、府中抓了出来,一起勒死了吊在宫门口。
他们面色乌青,死不瞑目。
云水不自觉地垂眸,想起十年前殷牧昭攻进京都之后,屠杀前朝旧臣及其家眷,将前朝皇室叔伯及其子女全数斩首示众。那时他躲在地宫里,未亲眼目睹那些惨状,但此刻看到这些死去的人,想来那时的场景还要比现在更悲惨万分。
侍卫将手中的长.枪一横,枪头闪烁着森冷的光芒,拦住他进宫,“你是谁?胆敢私闯皇宫!”
云水下马,对着侍卫们和蔼一笑,不顾尖锐的长.枪抵在胸口,拿出银子分发给众人,“我是徐仲的侄子,徐之,我特来求见永兴王。”他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大王万福金安。”
侍卫们是跟着莫建元从南边来的,并不认识这位徐小将军,但见这人一脸淡定,穿戴不俗,似乎很有底气,于是进宫去通传。
莫建元正躺在龙床上,寻了貌美的贵女临幸,听到侍卫的传话,他推开怀中的女子,拉起一旁的黄袍穿在身上,“燕鸣在哪里?”
“燕大人去牢房看了林志琅,正在紫宸殿外等候大王的命令。”
“把他叫进来。”莫建元当初能得梁集赏识,除了他英武非凡外,还因他颇有几分精明。他知道自己夺取了林志琅精心安排的一切,但这位置并不好坐稳。
按照林志琅之前的计划,他掌管着京都的十万禁军,还有梁集在康州的兵马,再加上莫建元掌管的五六万人,足以对抗从西北打完仗回来的徐仲或是殷牧昭。
可如今莫建元手底下只有五六万人,京都的禁卫军首领彭安被他斩了,底下的人虽表面降于了他,但难保打起来的时候不叛变。
梁集、徐仲、殷牧昭,不管哪一方都和他不对付,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位置坐不稳,他就把京都的钱财搜刮干净,然后再逼着宁氏的商船带他们回南方花城。
到时这边的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花城易守难攻,他当一辈子的土皇帝何其快哉。
燕鸣走进来对他行礼,莫建元问,“那个徐之能用吗?”
燕鸣沉默思索,他听侍从们讲了徐之求见的事,前几个月,徐之被殷牧昭强行召回京都的事他略有耳闻,那时他已告老还乡,并不清楚徐之是什么脾性。不过听闻殷牧昭忌惮徐仲势大,才将他的侄子抓回来当人质。
“如果他听话的话,可以用。大王想想……”燕鸣知道莫建元是个只图安逸,没有宏大志向一统天下的人,不过他也只是想要复仇,对莫建元能否一统天下并不在意,他刚又去地牢打了林志琅一顿,心里正痛快着。
留林志琅一命挺好的,他能随时出口恶气,“如果能借徐之和徐仲牵线搭桥,在徐仲灭了殷牧昭之后,我们东西夹击康州的梁集,然后与徐仲商谈,以康州为界,二分天下,他要康州以西,我们要康州以东。”
莫建元理了理脑海中的地图,这样的话,徐仲占了三分之二的土地,但他占了最富庶的一片,好像也不亏,“可那时他会不会势力太大,顺便将我们也兼并了?”
不待燕鸣回答,莫建元笑道:“那我们就顺流而下,退守花城。”
燕鸣暗叹一声,若真能退守花城,花城偏远,又多丘陵湖泊,确实不好攻打,但若敌军太强,也不过拖延几年罢了,“先听听徐之怎么说吧。”
“召他进来。”莫建元对手下挥手。
云水走进紫宸殿,对永兴王恭敬地行了一礼,“大王万福金安。”
燕鸣看到他后愣了愣,这人长得颇像前朝皇后。
“末将代徐大将军向大王问安。”云水说完,又淡定地对燕鸣行了一礼,“燕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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