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传谣。”
“不传谣怎么赚钱。”她逗弄着怀中的儿子,“铮儿学会了吗?一定要尽快抓住商机,不赚大钱就是亏钱。”
铮儿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不太懂,但还是疯狂点头。
“啧啧。”林绿萼看着她因没及时传谣而落泪的滑稽模样,止不住摇头,“我算是知道先祖为何会严惩奸商了。”
再次送别严娉婷。
严娉婷匆忙离去的背影,让林绿萼想起了贪财且沉迷风水之说的宁离离,她近日总会想起宫中诸人,分开的时日久了,思念水涨船高,恨不得她们此刻就在身边,一同嬉戏打闹。
她回到屋中,打开了云水寄来的信。
第一页是他在离开显州那夜所写,他讲起镇外春色的美好和对姐姐的思念,想起姐姐在送别他时哭红的眼眶,心里很是担忧,让她护好身体,不要再哭泣伤身,他在镇外田坎边看到灿烂的迎春花,便摘了两朵夹在信中。
花瓣已经卷曲,娇嫩的黄色也变深了,她把花瓣捏在手中,却还能想到他在田边下马,迎着春风,摘下花朵的俊秀模样。
第二页是他到白城所写。白城是林夫人的老家,他们赶路很急,他来不及多逗留,本想寄白城的名茶给姐姐,但那日路过之时新茶未到,只有往年存货,他知姐姐只爱喝新鲜的茶叶,便没有购买。他看到店旁的花坛中,红艳的茶花迎春绽放,他想起姐姐第一次为他化妆,夸他姿容出众像一朵山野的茶花,那时姐姐总是充满欢笑,如今他不在姐姐身边,也期盼姐姐安康欢乐。他摘下一朵茶花夹在信中。
茶花被信纸夹得扁平了,但娇艳的花蕊依旧不减颜色。林绿萼将茶花捧在手中,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仿佛吻在去年夏日湖畔,他被强行化了胭脂后憋屈的脸颊上。
第三页是他到了西部重镇月城所写。前两封信写好后都没有机会寄出,在月城他们逗留了一日,截取边境急送京都的情报,得知张干在向皇上求援。他也终于得了机会,将信在驿站寄出,驿站旁有一棵桃花树,桃花倚墙而开,柔和的粉色似姐姐的笑颜,他便摘了一朵桃花放在信封里。他沿途想买礼物赠予姐姐,但知姐姐什么都不缺,最后只选了这捧红豆,一表相思之情,虽相隔千里,但知彼此相思入骨,见物思人。他即将达到边关,待一切顺利后,再寄信给姐姐。
林绿萼叹了一声,想哭又想笑,仔细将信看了好几遍,最后手抚摸在桃花上,半晌移不开。
她想回信,但如今边境并不太平,显州发到边境的信若是被有心人拦截了,她的身份会为云水一行人招来麻烦。
她抬头看向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中,云卷云舒。只愿同在一片天幕下,仰望天空时,都知彼此安好。
她唤温雪进来研磨,取出信纸,给杨静媛写了一封信,劝她珍重自身,小心宫中诸人,若遇难处可寻宁离离相商。最好能与燕明冶保持距离,他冲动又心思不定,许会做出出格之事,若他出事了,皇上查到驸马与昭仪有书信往来,她会受到牵连。
又写了一封信给离离,告诉离离,她怀孕了,因不想回宫,本想隐藏这事,但被燕明冶发现且告诉了德妃,托离离帮她监视德妃的举动,若宫中有要事发生,可寄信来神石寺告诉她。又询问了珍意胎象是否安稳,以及杨昭仪若求她帮助,则请她提供力所能及的援手。
她与宁离离多年好友,离离如今又依附淑妃,生活恣意顺遂,位份屡进。她对离离最是放心,才敢事事求助她。
林绿萼走到屋外,将信递给檀欣,命她派人尽快寄回京都,燕明冶寄信已是半月前了,如今德妃定是收到消息了,也不知皇城里是何种情况。
她转身走到神石寺正殿,别的寺庙都供着佛像,只有这寺中供着一块石头。石头上画着林绿萼的容貌,虽不太像,但眉眼间有几分传神。
她本想求神告佛参拜一番,可对着这石头祈祷,和拜自己没什么两样,遂悻悻地回屋中躺下。
……
淑妃把弄着木架上的黄玉双鱼,她已经暗中准备着展翅金凤的雕像和各类龙凤呈祥的装饰,只是如今还差一个名分,她不想落人口实,宫中一切都还维持着之前的模样。名分也要等皇后丧仪结束了再去搏来,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几月吗?
她转头看向跪在堂中的德妃,一甩广袖坐回红木描金漆椅上,招手示意德妃可以说话了。
淑妃低头品茗,静静地倾听德妃的话。听完后,微皱眉头,放下茶杯陷入沉思之中。
德妃跪在堂中,她已跪了许久,起先淑妃并不搭理她,她只好跪得笔直,神色严肃地盯着面前的鎏金异兽纹铜炉。不曾想她将贵妃有孕的事回禀了淑妃,淑妃依旧不置一词。
德妃过往依附皇后,因皇后是中宫,又有太子,身后还屹立着开国元勋的杨家。她站错了派系,审时度势,即使此刻淑妃再不待见她,她也要竭力讨好淑妃,才能让往后的日子不再如履薄冰。
德妃忍着膝上的疼痛,平静地等待淑妃的指示。让她滚,或是留她商议,好歹要有一句话吧。
她收到弟弟的信时,着实惊了一夜,但仔细思索,林绿萼绝不是会随意与男子苟且之人,那身孕必是来自她筹谋让皇上去摘芳殿的那夜了……她不禁感到苦涩,这人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只受宠一次就怀有身孕,她想到日后林绿萼抱着皇子在她面前晃悠,她就更是郁愤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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