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萼一掌拍在桌上,拉着云水就往楼下冲,“呵,林相,那我就一定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她冲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舞女被扭打着送进轿子里,她犹豫着半晌迈不出一步,惹得二楼的掌柜笑起来,“贵客,我看还是算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林绿萼停下来并非胆怯,而是突然想起来,她如今不止是林相独女林绿萼,更是皇上在京郊别院养病的贵妃,她蹙眉问云水,“我要以什么身份制止他?”她打算大声训斥谢大爷,可却没有合适的身份制止他。
“你是宫里来的檀欣姑姑,正在乌镇为贵妃采买。”云水说完,先一步冲了上去,他刚走到店门口,却见旁边客栈里冲出来五个壮汉,他们灰头土面,身形壮硕,穿着厚重的冬衣。当头一人挥着一把流星锤,一锤砸在谢大爷胯.下的马头上。
马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一下没了活气。
谢爷摔在地上,身前的大红花掉在地上,他“呸呸”吐了两口污泥,虽震惊于这人力大无穷,但仗着人多,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蠢货?给爷打死他们!”他的手下将两个舞女打晕了扔进花轿里,然后一齐冲上来,二十个打手和二十来个吹唢呐、打鼓的手下,将五个壮汉团团围住。
五个壮汉抡起手中的家伙,与拿着短刀、长剑的打手们搏斗起来。
云水取出道旁石墩子上插的布帛招牌,扯开上面的布帛,留下长杆,也扑进人群中,相助五个壮汉。他身手不凡,外加长杆方便挥舞,一套敲、打、挑、点下来,身旁倒下了十来个人。
五个壮汉与穿短打劲装的二十个男子搏斗,也不落下风,特别是挥流星锤的壮汉,粗壮的臂膀下青色的血管凸起,像蜿蜒的怪虫,他力气惊人,一锤便敲死三个手持长刀的武夫,吓得其他人不敢上前。
谢爷看这人提着流星锤向他走来,离他仅五步之遥,他慌张地退到一旁,双腿哆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好汉,好汉饶命。我谢某今日有眼无珠,得罪各位好汉,改日来我府上喝酒!”说着,他带着余下的部众,一溜烟跑进了深巷里。
掌柜在林绿萼身后赞叹道:“没想到你那位娈……少年郎,身手不错。可是我劝贵客一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谢大爷此刻逃了,等你们走了,那两个舞女依旧没有好下场。”
林绿萼对他点点头,把银子和地址丢给掌柜,“两个花灯送到京都林府,元宵节前。”
“林府?”掌柜瞪圆了眼,看着纸条上的地址,震惊地说:“不会是林相府吧……贵客是相府的人?”
林绿萼并未搭理他,走上前来欣慰地拍了拍云水的肩膀。
其中一个壮汉受了一点小伤,方才若不是云水用木棍帮他挡下一击刀劈,那这小伤就会伤及性命了。壮汉感激地对云水抱拳。
拿流星锤那位走上前来,哈哈一笑,“少年英雄,在下钱思。”
云水看他们豪气干云,便与他们闲聊了几句。
林绿萼走到花轿旁,其中一个舞女已经醒了过来,她脸庞红紫,鼻下和唇边都挂着血痕,泪眼婆娑。
林绿萼替她解开缠在手上的绳子,扶着她从花轿里钻出来,“我引荐你去京都相府教习吧,留在这里,恐会再生是非。”
“多想姑娘好意。可我和妹妹不能再回相府了。”她抿着唇边的血迹,哽咽地对林绿萼答谢。
“你们是相府出来的?”林绿萼垂眸思索,她看她们容貌清丽,不禁问道,“你们是林相曾赠给已故太子的那两位舞女?”
恬知微愣,震惊地望向帏帽下的俏颜,抽泣着说:“是。”
第60章 相识 去斗殴吗
云水本只想与他们简单地聊几句, 谁想他们越聊越起劲,围着他啧啧称赞,硬要拉着他去客栈里喝酒。
青石板路上堆着几滩暗红的血渍, 那几个被流星锤打死的男子还面部狰狞地躺在地上,另有六七个伤重的男子, 嘴里惨叫不止,挣扎着匍匐起来,一溜烟地逃进了胡同里。惜玉斋被刀劈烂的半截木门斜着倒在长街上,与血水和踩烂的花灯混在一起。
云水回头看向林绿萼, 她抬脚迈过尸体, 走到花轿旁蹲下身子,正在给被绑的舞女松绑。街上的行人都绕开这条路, 从一旁的胡同里远远地张望这街上发生的事情。
惜玉斋里的两个妙龄女子从窗沿边探出头来,看着晕在花轿中的宝知和悠悠醒来、悲痛落泪的恬知, 小声地嘀咕道:“谢爷早看上她们了,她们一直不从, 如今非闹出这种事来, 尽给惜玉斋惹麻烦。”
另一个女子瘪嘴,拉了拉她, “别浪费口舌了, 我们去给教习使说, 快把这两个祸害赶走。”说着, 她们俩就从惜玉斋的后院离开了。
“改日有缘再会。”云水抱拳告辞, 往花轿那边走去,她见姐姐一人照顾着两个舞女,想去帮她把那晕倒的舞女带去医馆,他刚走出一步, 就被钱思拉住胳膊。
钱思声音豪迈,四十来岁,脖粗臂宽,他故意压低了嗓子,“公子,不妨再多聊几句,你与我曾见过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不知壮士何意?”云水望向他,钱思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微上挑。
钱思做出相拥的姿势,搂着云水的肩膀,在他耳旁轻声说:“我记忆中那个与你相似的人,是前朝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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