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站起来,拦住了抓岁子和冬冬的侍卫,沉声道:“本宫依旧是皇后,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侍卫并非是听皇上的命,而是听淑妃的命来驱赶宫人,但皇后不知,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对皇后行了一礼,就把其余宫人带走了。
皇后坐在殿里,擦去了泪水,不管多么难过,她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她手捏成拳,对冬冬正色道:“天亮之后,带消息出去,让他们上书求皇上开恩,多提及杨国老当年的功劳。再把杨静媛一家,好好地处置了。”
冬冬含泪点头,“是。娘娘保重身体,皇上并非废后,气过了就会饶了娘娘,娘娘还有机会的。”
岁子说:“奴婢下去为娘娘熬碗参汤。”
皇后喝不下了,但也并未阻拦,岁子就下去了。冬冬还在劝慰皇后:“娘娘振作起来啊,待重掌后宫之日,还要将德妃这个叛徒狠狠地惩治一番!”
皇后想到德妃,捏着凤椅的手不禁使劲,这时候,殿门开了。她抬头看到了在黑夜中站着的一个女人,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
淑妃半张脸在黑夜中,半张脸照着殿中的烛火,她巧笑道:“重掌后宫之日吗?娘娘怕是等不到了。”
“荒唐,凤栖宫容得你放肆吗!”皇后隐约感到不妙,为何淑妃做宫女打扮,她是为了掩人耳目,对本宫做什么吗?
第51章 清晨 去考虑吗
杨昭仪筋疲力尽地站起来, 看着蒙蒙亮的天,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打着哈欠说:“不打了, 我输了多少,你们去找寒儿拿, 我回去睡觉了。”
林绿萼扳着手指数了数今夜赢的数目,笑着说:“你不会借醉酒忘记了而赖账吧?”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杨昭仪头晕目眩地倚着门框,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 “我会记住这个教训, 日后再也不和你们打麻将了!”
“云水……”林绿萼看她在雪地里摇晃的背影,想喊他送一送杨静媛。
杨昭仪眼下乌青, 眼中带着血丝,她听到云水的名字就立刻打断道:“别, 别搬运我。”
林绿萼对着梁珍意笑语了几句,然后和云水一起送杨昭仪到摘芳殿门口。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车轱辘在雪地里转动的响声。
大雪方停, 天光微亮, 厚厚的云层压在皇城之上,不远处有宫婢正在清扫宫道上的积雪。
“大清早的, 运什么呢, 这么吵。”杨昭仪拍着额头, 脑子里还是晕晕的, 板车刚好从摘芳殿门口路过, 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林绿萼把她送到门口,就扶着云水转身回寝殿,她准备抱着水水入睡,随意地回了一句, “运送恭桶的宫人吧。”
杨昭仪看到板车上躺着两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她本不想理会,可随意地一瞥就瞟到白布下露出来的半截衣袖,那花纹她不会认错,是昨夜她陪同皇后回凤栖宫换的那件凤袍。
“皇后娘娘!”杨昭仪忽然大喊一声,一夜未曾清醒的脑袋被寒风一吹,霎时醒转了过来,她双眼瞪得老圆,一下扑了出去。
“啊!这是怎么了!”杨昭仪扑到板车后,怔怔地看着这四个运送尸体的内侍。内侍惊慌失措地拦住她,不让她靠近。她挣扎着往前,一下摔在雪地里,手顺势扯掉了板车上的白布。
车上的人一下露了出来,皇后脸色乌黑,唇里流出的血弄脏了整个衣领,僵直地躺在板车上,她身旁躺着的冬冬,脖颈断裂,脖子上有一条深红的勒痕,歪着头躺着,面色乌白。
内侍慌张地从杨昭仪手里抢回白布,重新盖在车上。被杨昭仪的叫声喊回来的林绿萼,也看到了车上的两人,她震惊地捂嘴,与云水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和冬冬死相凄惨,林绿萼震在原地,双腿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雪地里,云水搂住她下坠的身体,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安抚地轻拍她的肩膀,“别看了。”
杨昭仪牙关颤颤,积雪浸湿了她的裙裤,“为什么?她可是皇后啊!你们是受谁的指使?淑妃?她敢做这样的事,她不要命了吗?”她面色苍白,说着又转向摘芳殿,眼里流出两行泪来,“你们告诉我,只是让她失去皇后之位,没有说要她的命啊!我对她是有恨,可没有到这种地步啊!”
“停下来!你们要把皇后的遗体送去哪里!”杨昭仪撑着地上的冰渣匍匐着站起来,“她就算死了,也该享受哀荣,而不是这样被你们随意地拉出皇宫啊!”
内侍们并不搭理杨昭仪,赶忙推着车往偏门走,他们要尽快去把尸体火化了,不能再招惹是非。
林绿萼拍着胸口平复心情,待冷静下来后,冲出去抓住了还欲再追的杨静媛的衣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我也以为她只是被废后然后幽禁冷宫,或另派宫室安置。”她手抓着杨静媛的衣袖,上面沾满了未化的雪,她又解释道,“你冷静想想,皇后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又为何要骗你呢?”
杨静媛哭红的双眼盯着逐渐远去消失在宫道转角处的木板车,哀哀地哭喊了几声,低沉地说:“我……我害死了她。我是白眼狼,我是没有良心,可我没有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没有想到会让她死得这么惨!”
林绿萼放开她的衣袖,转头对云水说:“你去问问莫公公,皇上知情吗?”又回头安慰杨昭仪,“云水跑得快,来回要不了多久,你身上湿了,去我殿里烤火等他回来吧。我猜测淑妃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能私下里把皇后害死了,还把遗体送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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