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林家都是前朝望族,燕家有兵,林家在世人中很有威望,殷牧昭喜不自禁,厚待了燕、林两家,并封林志琅为中书令,官至相位。林相确实得力,燕家那老儿也听话,这让殷牧昭更加笃定,山林居士是上天赐予他的神祇,让他这个天命之子的人生一路顺遂。
他在登基之后,派了许多能人异士去各个地方寻找山林居士,但却无疾而终。
三年前林绿萼误入温泉之后,他在凤栖宫打了皇后,气冲冲地回到紫宸殿,冷静下来思索,林绿萼也确实美貌,纳她为妃,赏心悦目。
第二日,山林居士的信筏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的床头。居士说林绿萼乃天煞孤星转世,若陛下与她接触,必会惹祸上身,遗祸后代,但孤星也是神仙降世,需谨慎供养,让她寿终正寝,才能化霉运为幸运。
因前两次山林居士的信都让他受益良多,所以这次的内容虽然玄乎,却让殷牧昭深信不疑。以至于他每每看到林绿萼的时候,虽会因她的美貌而产生一些情.欲,却又想到居士对他的箴言而烦恼地止住欲望。
今日祭月之时,他发现祭坛上又放着一封信。他欣喜地打开,山林居士告诉他,太子逝世实乃喜事,他算了一卦,若皇上传位于太子,殷朝则二世而亡,太子逝世后,凶卦消散,皇上千秋万代,流芳千古。
殷牧昭本就对太子的诸多作为感到不满,看了山林居士的信后,更觉因祸得福。
他曾将山林居士的事告诉过淑妃与林相,所以他们也知道他不碰林绿萼实乃遵守山林居士对他的箴言,而皇后询问他时,他却不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皇后,胡编了一通谎话搪塞皇后。因皇后牙尖嘴利,说话讥讽难听,最爱让他不痛快,他怕这秘密被皇后知道了,皇后又会出言嘲讽,他懒得与她争执。
他指着林绿萼,故意沉着声说:“禁足半年都忍耐不了吗?”
林绿萼听着皇上的责怪,哽咽道:“臣妾无知,只顾贪玩,臣妾有罪。”
林绿萼的眼泪堆积在脸颊两边的地砖上,形成两团晶莹的水渍,她可怜兮兮地颤抖不止,心里似乎怕极了。
皇上虽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但想到因太子之死而凶卦消散,心情颇为愉悦,连带着看林绿萼都觉得顺眼了起来,“罢了,禁足到这月结束吧。”
皇上站起来,一挥衣袖,领着众人离开了凝香居,吓唬了一通这两个女子,他与皇后置气的那点厌烦情绪已经消散了,今日祭祀也很累了,还是回紫宸殿休息更为舒适。
“他走了?”林绿萼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方才想了许多说辞,甚至想搬出林相的忠心来挽回皇上严惩她的决心,结果皇上不但没罚她,还解了她到年节的禁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离离说,“就这么走了?”
“我发现,皇上对你真是宠爱得没边。过往三年,你每次做出错事被皇上发现,皇上往往一笑置之或对你小惩大诫。连带着皇后与淑妃对你也十分优待。”宁充容伸手勾住林绿萼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解地摇头,“皇上为什么对你宠而不宠呢?难道你有体臭?”
林绿萼睨了她一眼,掀起半截衣袖,“臭不臭你闻闻?懒得理你。”
云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怔怔地坐在地上,遥望皇上离去的背影,情绪激昂,目光深情而悠长。
林绿萼看着云水的神色,暗自摇头叹息,不止一次了,云水对着皇上的马脸鹰眼露出那种渴望的深情,她不管怎样忠于自己,心思还是放在皇上身上,她会不会也如梁美人一般,将爬上龙床当作梦想?自己将她困在摘芳殿,日日让她陪自己玩乐,说到底会不会是误了她?
“回去吧。”林绿萼走到云水身前,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云水双手在胸前兴奋地抱拳,还眺望着皇上的身影回不过神来。
林绿萼拉了拉云水的胳膊,哎,改日还是与她好好谈谈吧,若她有心做攀龙附凤之人,那便不再拘着她了,任由她去过想要的日子。
宁充容命萍儿进来打扫地上的水果,又倒了杯清茶递到林绿萼面前,“今夜你我相会的事,必会传得满宫皆知,无论你是否与淑妃联手,我们都没有再演戏的必要了。”
热茶入喉,口中因哭泣的干涸好了许多,林绿萼淡笑点头,“好诶,等这月结束,我们四人相聚摘芳殿,无麻不欢。”
宁离离露出更喜悦的笑容,“又要赢钱了。不过德妃与梁美人那儿,我就不解释了。若她们问起,我便说之前因我生病你很冷漠而有了误会,如今误会解除了。下毒那事,我还是会继续追查的。”
林绿萼走到门边,突然回头一笑:“我只见你打麻将、打叶子戏、掷骰子,你什么时候在追查下毒的事?”
宁离离打着哈欠坐回床上,“你快走吧,就你话多。”
……
过了几日,林绿萼在后院看蚂蚁搬家的时候,檀欣带来了林相的消息,“林相说,因利而合,他愿相助淑妃与三皇子。”
林绿萼难免有些激动,她过往也听过不少家宅女眷斗狠的故事,没想到自己也有投身到争斗的洪流中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地望向檀欣,“那本宫要做些什么?林相可有指示?”
檀欣尴尬地笑了笑:“林相说娘娘闲着就是对他最好的相助。”
林绿萼飒爽地一脚踢飞后院的碎石,面上平淡且不甘地说:“他还是看不起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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