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沁将冯芷仪往屋子里推。
“姐姐,这些话难听的紧,你快回屋里躲躲吧,我跟夏荷将人打发走就是了。”
冯芷仪拂开了她的手,轻声道。
“让她骂。”
白氏跟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小院,抬手便拧在了冯芷仪的手臂上,好在叫苏诗沁和夏荷两人给拉开了。
白氏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拍着心口哀嚎开了。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可知这几日咱家布店的生意都叫人给折腾的没法做了,你爹爹一夜之间人都老了许多,你自己个倒是会享清福,躲在这里,诸事不管,看样子是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冯芷仪面色一变。
她可以不在乎白氏的辱骂,但是不可以不在乎心疼她的父亲和兄长。
“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氏见她面色惨白,神情哀切,便知有门道。她这个女儿最是耳根子软的,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冯芷仪跟前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我的好女儿,你就当是为了咱们这家,去跟则成好好道个歉,你们以后照旧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冯芷仪的眼神空洞洞,有大颗的泪自眼中滚落。
苏诗沁走上前,将冯芷仪衣袖给掀了上去,露出一截满是伤痕的小臂来。
“我说你这个当娘的是后娘吧,哪里有自己个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白氏气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眼下可顾不上冯芷仪身上的伤,只哀求似的看向了冯芷仪。
“女儿啊,你就不心疼我,你也心疼心疼你爹,心疼心疼你兄长,还有你那未出嫁的妹妹,咱们家生意要是没了,这个家可就没了啊。”
冯芷仪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才将出了狼窝,谁知又要回去呢。
可看着母亲满脸泪痕的样子,想着父亲的为难和兄长的前程,她哪怕就是千万个不想,可到底还是点下了头。
她说,“我...我回...我认错...”
她茫然的朝着院外走去,谁知刚到了院门处就见到了醉醺醺的冯致康。
她抹了把眼泪,赶紧上前扶着他。
“爹,都是女儿不孝,害得您一把年纪还要受人欺负。”
冯致康心里烦闷,去酒楼喝了些酒,可心里又记挂着大女儿,这不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父女两人相拥而泣。
“都是爹没用。丫头啊,你别怕,若是京城待不下去了,咱们就回苏州去,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冯芷仪愈发的哭的止不住了。
白氏见父女二人这样,生怕事情有变,忙上前道:“芷仪啊,你别伤心,我都跟则成说过了,只要你真心悔过,他还是会原谅你的,毕竟这么多的夫妻情分,他也不是那等冷心肠的人......”
话音未落,就见冯致康抄起一旁的扫帚朝着她打了过来。
白氏吓的抱头鼠窜,尖叫连连的逃了出去。
冯致康拦在门口吼道:“我就算是去外头讨饭,也不能让芷仪再回到哪个禽兽身边吃苦受罪。”
院子内外乱作一团。
白氏见冯致康发了酒疯,也不敢停留,慌忙跑出了出去。
只匆忙间在巷口处险些撞了一个人。
男人面色如冰,只看了她一眼,白氏就吓的忙道了歉,匆匆的溜了。
姜行舟离京,京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曹旭负责,他不过是回府里办了个事的功夫,小院里竟就哭声一片了。
他紧走几步到了院内,只见冯致康和冯芷仪父女二人哭的不能自已。
又问了一旁的夏荷,才知个中缘由。
他走到二人跟前站定,“不过是个小小的通判罢了,你们无需担心。”
冯致康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的曹旭。
“果真?”
冯芷仪可隔着泪眼看向了他,哽咽着道:“真的吗?”
曹旭在女人希冀的泪光中点了点头。
“你...你们就放心吧,此事交由我去办。”
闻言,父女二人自是千恩万谢。
曹旭不善交际,只拱了拱手便逃也似的出了小院。
......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山林里,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人个个面有倦色,可却都咬紧了牙关。
这一行人正是姜行舟所带的人马,众人已经昼夜兼程的赶路半月有余,眼瞅着就要到江南地界了。
周栋知道姜行舟心系灾民,想要快些到达江南。可人又不是铁打的,这半月的赶路已让众人疲惫不堪了,他想了想还是握紧了缰绳,赶上了姜行舟。
“王爷,再过几日便能到了,不如停下歇一歇吧,也让大家伙喘口气。”
姜行舟回头扫了一眼众人,见他们个个都满面风尘,于是“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最后头的宝鸢身上。
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男装,可细瞧眉眼还有身量便能看出是女儿身。
周栋得了命令,立马让大家伙原地休息。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围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起初宝鸢跟着来的时候,一行人里还有人不服,偶尔也会偷偷议论说姜行舟不愧是王爷,连去赈灾也要带着个美娇娘伺候在侧。
可这半个月下来,众人却是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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