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手放在他的心口。
“你这一张嘴,惯会花言巧语的。”
余则成坏笑着道:“你不是最爱我这张嘴的吗?”
女人羞的直拿粉拳捶他的胸膛。
“你坏死了......”
余则成一把握住女人的手,又道:“况我那大舅哥读书也是极好的,等明年殿试之后,定能金榜题名。到时候大舅哥岂有不照顾妹夫的道理,且我娶了他这个不下蛋的妹妹,于他们冯家可是大恩,若是换了旁的男人,只怕早就把她给休了。”
风月场上的女人,自然知道何时该撒娇何时该懂事,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只求大人来日飞黄腾达后,莫要忘了今日的话,也莫要忘了玉娘。”
曹旭躲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在男人的喘息声中和女人的娇笑声中慌乱的逃了出去,剩下的事他不看也知道。
他自是不耻余则成的为人,于是便躲在了一旁的暗巷里。
夜色渐深。
余则成从怡红院出来后,被冷风这么一吹,扶着墙角吐了起来。
谁知刚吐完就有人从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脚弯处,他整个人不受力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记又一记的重拳就落了下来。
他蜷缩着身子,抱着头求道。
“大侠,这位大侠你别打了,我身上有些银子,你拿去,你全都拿去好了。”
曹旭将他一顿狠揍,末了拿走了他身上的钱袋。
临走的时候还往余则成的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余则成满身是伤的回了家。
屋中亮着灯,余则成不回来,冯芷仪也不敢睡,这是男人立下的规矩,她得守着,只在灯下做着针线活。
听到外头的动静,她连忙迎了出去。
余则成这会子酒已醒的差不多了,见冯芷仪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就打了她两巴掌。
“你是死人吗?没见到我受伤了?还不赶紧去拿药。”
冯芷仪捂着火辣辣的脸,强忍着泪意进屋去拿了药,替他处理伤口。
余则成满脸阴郁的坐在那儿,浑身冒着酒气,在这浓浓的酒气里还参杂着脂粉的味道。
其实这些冯芷仪都知道,男人衣裳上的长发,脖颈处的胭脂印,可她只能假装看不见,谁让她不能生呢?
她一时晃神,手上力道稍稍大了些,又招来了余则成的一顿打骂。
“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克的。往日里我何曾会遇到这样的事。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以后少跟你那个表妹来往,免得被她给带坏了。”
上一回聂宝鸢骂了他一顿,还敢威胁他。
无非就是仗着睿亲王的身份罢了,否则一个女人哪里敢给他颜色瞧?
冯芷仪不敢露出哭声,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
.....
养心殿。
景和帝拧眉沉思着,手中持着的棋子半天没落下。
“褚泉,太子府里的厨房虽比御膳房略差些,可能进里头当差的,又岂会如此不当心?况今儿是太子的大日子,菜色定是一早就定下的,管事的定也看过了,连食物相克这样的小事都没注意到?”
褚泉躬着身子,笑道:“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
景和帝落了子。
“有道是慈母多败儿,皇后如此,太子妃也是如此。”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太监来禀,说太医院院判有事求见。
施汝培行礼后,回道:“今儿太子府发生这样的大事,微臣身为太医院院判不敢不尽心,特意命人将今天宴席中所用的酒水和菜肴皆都取了样带回太医院检测。谁知......”
景和帝见他面色发白,连声音都打着颤,便坐直了身子。
“可是发现了什么?”
施汝培强自定了定神。
“微臣在太子殿下素日里爱吃的水晶肘子里发现了少量的水银,剂量虽不大,可若是长期食用,恐性命难保。”
景和帝自登上帝位几十载,什么样的腌臜手段没见过。他的双眸微微眯起。
“只太子一人的饮食有?还是在场所有人的都有?”
施汝培回道。
“只太子一人的饮食里有。”
景和帝愣了一会儿,才挥手示意他退下。
“让你的人闭紧嘴巴。”
施汝培应了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外头夜色已深,夜风一吹,才惊觉后背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
殿中。
景和帝面色微沉。
“你说这事是他干的吗?”
褚泉伺候景和帝多年,自知这个时候不该多言,只道:“皇上若是有疑虑,只管宣王爷进宫当面问上一问,依着王爷的性子,定不会对皇上撒谎的。”
景和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往龙榻走去。
他年岁已大,早已无需妃嫔伺候了。
“他的性子勇猛有余,狠心不足。”
褚泉呵呵的笑着,伺候他入睡。
“皇上既是君也是父,合该要多费些神,多调|教调|教才是。”
景和帝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老东西。”
他望着明黄的帐顶,眼神似是穿过这明黄的颜色看到了过去。当年若不是......
过了许久,才从重重的帷幔里传来一声。
“明儿记得让老十六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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