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遇到了姜郁,断送了自己个的性命。今生又遇到了姜行舟,依旧被困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她颓然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声。
要何时才能离开呢?
夏荷采了些凤仙花,放在小石臼里舂碾出来花汁好染指甲,听到里头细微的响动声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进了屋内。
“姑娘可是醒了?”
宝鸢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刚醒你便进来了。”又见夏荷的衣袖往上撸起了一段,露出女儿家纤细的手腕来,便道:“你在做什么呢?”
夏荷忙去打了水,拧了帕子,又将湿帕子递给了宝鸢。
“姑娘擦擦脸吧,正好也醒醒神。姑娘晌午的时候不是说要采些凤仙花染指甲吗?我正在拧花汁子呢。”
宝鸢心里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离开姜行舟,离开京城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做他想,穿戴整齐后便出了房间。
出去的时候,夏荷正拿着纱布在过滤残渣。
“姑娘的手又白又好看,涂上这大红颜色是最合适的。”
宝鸢依着桌边坐下,伸出了双手,女儿家的手白皙娇嫩,手指纤细修长,如同最上乘的美玉一般。夏荷在她对面坐下,认真的替她涂了指甲,涂完之后又嘟着嘴吹了吹。
“一会儿等我涂完了也给你涂上。”
夏荷涂的仔细,连头也没抬。
“我是奴婢哪里配得上这大红的颜色,若是让府里的嬷嬷们瞧见了,定会责罚奴婢的。”
宝鸢莞尔一笑。
“我跟你不还是一样的人,我都不怕,你怕做什么?况且我们现在整日都在这小院里,不会有旁人瞧见的。”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家,哪里有不爱娇俏的。
夏荷抬头对着宝鸢甜甜一笑。
“那好吧。”
待双手涂完后,又晾了一会儿,宝鸢便替夏荷也染了指甲,夏荷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举着双手道:“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染指甲呢,可真好看。”
说着又去外头将洗干净的叶子拿了进来,正往指甲上缠的时候,有敲门声传了来。
“叩叩叩......”
这小院没有旁人来,姜行舟每回来的时候都是直接就进来,从不敲门。起初两人还没在意,可外头之人却很坚持,三下又三下的敲个没完。
“谁啊?”
夏荷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去开门,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怎么是你啊?”
冯效原以为这一次还是会以失望收尾,可看到门后的夏荷时,便知是找对了。他拱手行了礼,“我是来找表妹的,敢问她可在家?”
夏荷愣了一下,反手将门关上。
“你先等着吧!”
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冯效吃了闭门羹,神情有些不悦。为了找到宝鸢将银票交给她,这两天他几乎跑遍了西市的大街小巷,好容易找到了,竟然被拒之门外。
“外头是谁啊?”
宝鸢依稀听到说话声,见夏荷进来后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夏荷咬着唇道:“是你表哥,就上次在街口的那个,说是要找姑娘。”
宝鸢淡淡的“哦”了一声,“他找我?”隔了会儿又道:“可说找我为了何事?”
夏荷摇了摇头。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姑娘,现下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我知道分寸的。”
宝鸢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朝着院门走去。
姜行舟的性子古怪,谁也摸不准他的脾性,她跟冯效保持距离对这个表哥才多有裨益,况且她原本对他也无旁的心思。
冯效在门外略等了片刻,院门便再次打开了。
宝鸢看了他一眼,男人今儿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衫,气质儒雅温和,额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她反手将院门关上,对着冯效福了福身。
“小院只我和夏荷两个女眷居住,未□□言便不请表哥进去坐了。”
冯效忙点头应是,一张俊脸微微泛着红。
“表妹说的是。”跟着又道:“前儿表妹走的匆忙,也没留下个地址,可是让我一顿好找。好在总算是找到了,否则爹一定会担心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银票递到了宝鸢跟前。
“这是我爹给你的,你一个女儿家在外头若是没点银子傍身可怎么行?”
宝鸢没有接。
冯效的手也没往回收,两人便就这样立在院门外。
“舅舅的心意我心领了,可这银票我不能收,你还是收回去吧。”
冯效又看了一眼小院,京中的房子无论大小地段,或买或租都不便宜,现下又见宝鸢不肯收银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先前小妹冯佩芸的话来。
只他不死心,半晌后才道:“我瞧着这小院很不错,无论是买还是租都要不少的钱,你初来京城又无进项,这银票你还是收下吧,以备不时之需。”
他往前一步想要将银票塞进宝鸢的手中。
可他刚一动,宝鸢就警惕的往后退开了些。
“表哥,还请自重。”
冯效张口便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
“表妹难道就如此厌我?”
这话说的无奈又委屈。
宝鸢垂着眸子,声音温软的如春日的里风。
“表哥多虑了。只我晓得表哥乃人中翘楚,来日定可飞黄腾达,而我不过是一寻常女子,与表哥犹如云泥,实在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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