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鲍晖酝酿着情绪,深情款款道:“余生很长,找一个愿意为你剥虾的人。”
黎晓差点儿被虾给噎着,她赶忙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她说:“我没听过。”
“这句话的意思是,女生一定要找一个任劳任怨、对自己——”
“鲍同学,”黎晓打断了他的话,笑吟吟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不要舞文弄墨,她好尴尬。
鲍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郑重地说:“黎晓,当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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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最后一节课,照常是体育课。
下午三四点,日头正猛烈。天空幽蓝,蝉鸣聒噪。田径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滚热,一脚踏上去暑气沸腾。
一班方阵在体委的带领下绕着椭圆形跑道跑步,白杨树叶恹恹地耷拉着,跑步的学生们也无精打采。
跑完两圈,钟老师宣布原地解散,自由活动。女生们找荫凉地儿躲太阳,男生们兴致回涨,张罗着去打球。
六班方阵正在和老师学习打太极拳,堪称群魔乱舞。
鲍晖远远便看见了黎晓,她的身影在一堆同学里若隐若现。
钱明旭抱着篮球走过来:“鲍晖,打篮球啊。”
鲍晖却说:“没心情。”
钱明旭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是在看黎晓。他说:“我说哥们儿,你伤心又有什么用?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鲍晖却故作深沉地道:“你不懂。”
钱明旭鄙夷地打量着鲍晖。
不就是表白被拒么?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钱明旭扭头去找别人,刚好撞见季扶倾和费子阳。
钱明旭:“季委,打篮球,去不?”
费子阳:“去呗,我给你加油。”
季扶倾:“谁要你给我加油。”
费子阳:“……”
眼见人快凑齐了,钱明旭又去找鲍晖:“季委也来,你来不来啊?就差你一个了。”
鲍晖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黎晓,不情不愿地走上球场。
季扶倾正在练习,他抬手轻轻一扔,篮球被抛上篮网,撞到球框上,然后沿着球框绕了一圈,最终向内落入篮网。
球掉下来,砸上地面,又高高弹起。反复跳跃,最终滚到了鲍晖脚下。
“鲍晖,球。”季扶倾叫他,提醒他捡球。
鲍晖把拾起篮球,扔给季扶倾。
回头看见六班方阵解散了,他的心也跟着散了。
六班有几个男生在踢足球,黎晓往足球场的方向走,看都没看篮球场一眼。
鲍晖想到,之前的篮球比赛,黎晓当时还来看他打球。现在……他郁闷极了,彻底没了打球的兴致。
他说:“你们找别人吧,我不打了。”
说罢,往篮球架底下一坐,忧郁的背影像一只孤独的流浪狗。
几个男生正在热身,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问:“鲍晖怎么了?”
“失恋了呗。”
“失恋?他跟谁啊?”
“没跟谁,表白失败了。”
“哦,是不是六班的黎晓啊?他追她很久了吧。”
“黎晓这种女的一看就是跟他玩玩,他居然还当真了?”
“我也这么劝他,他听不进去。”
……
这时,一个篮球歘地从天上砸过来,“当心——”
众人被吓了一跳,四下闪躲,聚集的人群被冲散。
季扶倾将篮球捞回来,往钱明旭怀里一推,说:“你们先玩。”
钱明旭不明所以地看着季扶倾,他往鲍晖那边去了。
难不成季扶倾是去安慰鲍晖?平时也没见他那么热心啊。
鲍晖坐在烫人的篮球架上,眼神舍不得离开黎晓半分。旁边来了人,他抬眼一看,竟是季扶倾。
季扶倾单手插兜,倚在篮球架上,眼神自上而下地瞥过来,问:“怎么不打球?”
他实话实说:“今天没心情。”
鲍晖知道,季扶倾了解他追黎晓的事,大家周六还在商场里碰过面。
他没有多加隐瞒,悠悠地叹出一口气,说:“我早该明白的,黎晓怎么会喜欢我呢?”
看样子,被伤得不轻。
鲍晖胸中郁结,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其他人听说他表白失败,劝他想开的理由都是:“黎晓只是跟你玩玩,别当真。”
在那些人眼里,黎晓仿佛十恶不赦。
可鲍晖不那么认为,也不愿听到这些话——那些人根本不认识黎晓,也不了解她。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季扶倾既认识黎晓又从未说过她的坏话。
和纪检委员谈论这种事情看似很荒唐,可鲍晖知道,季扶倾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至少在这个话题上,他比那些不认识黎晓的男生更有发言权。
鲍晖说:“他们说,她接近我是有所企图,可是我接近她就没企图了吗?”
图她长得漂亮,追到她显得倍儿有面子。既然都有所企图,谁又比谁高贵呢?
喜欢里面掺杂了一丝虚荣,这种喜欢难道就不值一提了吗?
“季委,你认识她,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鲍晖像是在寻求某种认同,“你觉得呢?”
季扶倾的目光掠过绿茵场,黎晓纤细的身影落入他眼底。他淡淡地道:“没有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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