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光顾着聊天,她顺着路一直走,竟然走过了。
霓虹漫天的街道,五光十色的灯牌,摩肩接踵的人潮。
她像一只迷了路的海鸥,一时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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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扶倾一进家门,就听见客厅的电视在播送最新的晚间国际新闻:“本台驻以色列记者报道,当地时间下午三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在加沙地带爆发新一轮冲突……”
看都不用看,他条件反射般地叫了一声“爸”。
客厅装潢是典型的传统中式风格,简约中透着大气。最引人注目的是沙发后的一大篇墨宝——诸葛亮《诫子书》。
季建群卧在沙发里,捧着一本红色封皮的杂志,国际新闻似乎只是充当背景音。
旁边坐着的是季扶倾的妈妈,姜沛玲。她穿了一条优雅的黑裙,非居家休闲的款式,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这儿是公共场合。
她正在一颗一颗地剥龙眼,面前的托盘里已有了不少,果肉饱满晶莹。
“都快十点了,怎么才回来?你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浑厚的男声,威严而有力。
“今晚交响乐团有排练,不方便。”季扶倾换了拖鞋,若无其事地说,“五四献礼,领导要看。”
季建群推了一下方框眼镜,并没有看儿子,而是翻了一页杂志,用一贯冷硬的语气说:“又要忙学习,又要管理学生会。你的精力有限,社团该退就退了,不要分心。”
季扶倾“嗯”了一声,说:“知道。”
姜沛玲这时才开口:“晚饭吃了没有?要不要让阿姨给你下碗面?”
“在学校吃过了,”季扶倾抬脚往卧室的方向走,“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姜沛玲找了一张纸巾擦手,不疾不徐道,“新送来的龙眼,已经给你剥好了。”
他折回来,端起那盘龙眼,回房间了。
门关上,国际新闻的播报声被隔绝。
开了灯,季扶倾把龙眼放到桌上,取下书包,准备换衣服。
一摸裤兜,掏出两样东西。
纪检委员的红袖章和小黄人盲盒。
莫名有些讽刺。
季扶倾拉开椅子,坐下来,在灯光下把玩着这个小黄人盲盒。
是很普通的包装,在街边随便一个盲盒机器都能买到。盒子侧面印了六款图样,外加一个打了问号的隐藏款。
对于喜爱收集盲盒的人来说,这些充满未知的小盒子好似潘多拉的魔盒,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黎晓说,这是送给他的东西。
可他知道,这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应该找个机会还给她。
但,有些东西,即使不属于自己,也会想打开看一看,不是么?
季扶倾从笔筒里拿了一把美工刀,将盒子封条裁开——里面是一个头戴花环、弹着尤克里里、放声高歌的小黄人。
这个款式盒子上没有,居然是隐藏款。
他把小黄人摆到书架上,这小玩意儿在深奥的书本旁显得格格不入。
季扶倾看着它,想到黎晓敲三角铁的傻样儿,嘴角忽地泛起一丝笑意。
第18章 XVII “我在音乐教室等……
Chapter XVII
书桌上的台历翻到新的一页, 宣告正式迈入了四月。
气温逐渐回升,又到了换季的时节。
双休日,卧室衣柜的门大喇喇地敞开, 床上堆积着小山似的衣物。
黎晓坐在地板上,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收拾。
她先是叹了一口气, 叹自己为什么买了那么多的衣服,整理起来好麻烦。
接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叹自己买了那么多的衣服为什么却没有衣服可以穿。
她打算把不要的旧衣服捐了, 腾出地方买新衣服。
衣柜最底层的抽屉被拉开, 黎晓想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发现有一套没有拆封的新衣服。
她撕掉透明包装袋, 把衣服抖开——是一套红白相间的水手服。
短袖白衬衫搭配红色齐膝短裙,领子上有两条平行的红色襟线, 三角巾在前面打了一个蝴蝶结。
黎晓想起来了,这是C大附中的夏装校服。
去年冬天她转学过来, 一下子领了好多套校服。当时天气冷, 夏装用不上,所以就被放进了衣柜的最底层。
黎晓至今还没有穿过夏装校服, 布料弥漫着崭新的味道。她准备试穿之后再让张阿姨清洗。
家居服被脱下, 扔到床头。
水手服套上头, 胳膊伸进来, 衣摆往下扯, 再换上裙子。
最后,双手自耳后穿过,将头发从领口处撩出来。
柔顺的发丝滑落至肩膀,黎晓端详着镜子, 这套校服让她整个人变得青春靓丽了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她嫌弃地扯了扯裙子下摆。
是不是有点儿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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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周。
星期一早晨,黎晓背着书包去上学,书包里装着昨晚抄到11点才抄完的家庭作业。
周末本该是让学生放松的,老师却偏偏要布置家庭作业,仿佛让学生玩的时候不能尽兴玩、写作业的时候没法安心写作业,他们就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然,不论是不是周末,黎晓对待家庭作业的态度都很敷衍。
下了公交车,距离学校还有一小段路,黎晓远远就看见有人在校门口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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