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舒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傅安里看向他,眼里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记得这是谁, 但实在没有接触, 在她眼里和陌生人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
“小里, 最近都没见到你, 过得怎么样?”
傅安里轻轻颔首, 表示过得还可以。这也算是……寒暄?
她的必修课之一。
傅竟安带了点月饼过来,快中秋了, 也有点氛围,随手拿给保姆, “嫂子,我买的这个叫什么佛跳墙月饼,还挺贵,回头你们尝尝。”
“你说你,来就来,买什么东西呢?快坐吧。”林照舒让人上茶, “怎么过来了?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多做点你爱吃的。”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傅竟安笑了笑,注意力还在刚刚偷听到的事情上面,他有些不安,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面上看上去真的就只是好奇:“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听了个尾巴, 没听全。”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其实林照舒不太乐意说,但既然他都听到了,也这么开口了,那她也就不得不说一下。而且其实这事儿,连两位老人都知道了,他大抵也是知道的。
说实话,现在林照舒只想和女儿关起门来说说私房话,但无奈傅竟安在,她不能撂下傅竟安。
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傅竟安震惊道:“竟然还有这事儿?我只知道书宁做了错事,却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无法无天?”
他看起来又震惊又生气。
林照舒又何尝不是呢?自己最宝贝的亲生女儿受了这种欺负,她比谁都心疼,偏偏当时那种情况她还找不到公平。
这世界对她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她忍着泪说:“也不知道她当时找的谁,竟就真的瞒天过海了!”
女儿如今想找公平,林照舒比谁都支持。该处理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她一想到她的女儿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她对傅书宁二十多年的疼爱是真的,但对她的恨也是真的。
林照舒有时候挺恨自己的,好好的一个女儿,为什么会弄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年那两个保姆被他们辞退,他们还盯了快二十年,可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就好像,她们真的是很无辜的人。
可是就这样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她甘心吗?
不甘心的。
她不甘心的心情就和女儿对这个事的不甘心是一样的。
林照舒咬牙说:“妈妈帮你,有爸爸妈妈在呢,我们会把她绳之以法的。”
她忍不住喃喃:“明明是个英雄的女儿,我们也都是和善的人家,为什么会生养出一个这样恶毒的孩子呢?”
这是她这段时间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可是或许只能归结于奇怪的命运吧。
“囡囡,当年的事情你爸爸早就帮你去查了,有些证据他手里都有,你可以直接用。至于她当年找的是什么关系,这个倒是还没查出来。说来也奇怪,我觉得这个应该不难查,除非对方做惯了这种事,很有经验地把自己藏了起来,藏住所有的马脚,才会如此难寻踪迹。”
傅竟安闻言,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偶尔有个一二句应和。
他琢磨,可不是么,这种事儿他打小就做惯了,可不是有经验?怎么可能会留下马脚等他们抓。
傅安里能得到林照舒的支持,真的很宽慰,她想,一开始她对林照舒的所有偏见,在犹豫回不回家时的种种顾虑,在这一刻都可以扫清了。
她曾经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和傅书宁一起站在面前让他们选择,他们是不是会选择傅书宁?她没有信心他们会选择自己。直到现在,她真的释然了。
她感受到了来自林照舒的、深深切切的爱。
在傅竟敛从公司回来后,闻言,他只笑着说:“我的宝贝,终于鼓起了勇气。爸爸很高兴。”
他第一时间给予了认可和赞许。
傅竟安放在餐桌下的手下意识收紧。
又要麻烦了……
这群人就是太闲了,整天旧事重提。
说点冷血的话,傅竟敛其实一直没把傅书宁当成过亲生女儿,所以傅书宁都二十七了,也还没有进入傅氏打理事务。傅安凛从政,傅安铎从商,次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学着了,傅书宁自己是个上进的人,前前后后提了好几次想进傅氏,但他一直没有松口。
外人都以为傅竟敛是重男轻女,不想让女儿继承家业。但只有傅竟敛自己知道,如果傅安里还在,他很愿意让小里参与这些,只要她喜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她不喜欢,那他就把股份给小里,傅安铎挣钱给小里花。
傅书宁每个月零花钱是八十万,他们还时不时会带她去买东西,或者节日的时候给她发个红包。但如果是傅安里,一个月想要多少他给多少,他直接给一张副卡让她随便刷。
傅竟敛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女儿面前是个严父。
“宝贝儿,跟爸爸一起,我们去找法律的帮助,让坏人绳之以法。”
傅竟安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说:“哥,书宁好歹喊了你二十五年的爸,咱们也别这么赶尽杀绝。”
傅竟敛眉毛一竖:“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她当初这么对小里的时候,不也是在赶尽杀绝?她顾虑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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