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世的金属货币,哪个不是崭崭新又亮晶晶的?
她看得过于专注,隔壁坐的男子忍不住问:“一个破铜钱,有什么好看的?”
周郁一惊,眨了下眼,但就这眨眼的功夫铜钱变新了,不仅花纹清晰,连上面的污垢也不见了。
她一笑,将铜钱递给男子看:“不破,新的。”
果然觉醒能力了,虽然不如心想事成那么牛,但以旧换新也很了不得了。
男子怪异道:“新的又怎样?一个铜钱而已,连半块臭面饼都买不到,你乐什么?”
周郁就是开心啊,她虽然自信能靠前世的学识找到糊口的工作,但附加一种能力,岂不活得更好?
她将新铜钱丢回小包,再把剩下的七个全抓手里,继续训练。
来之不易的能力,要好好珍惜,努力壮大。
但男子不能理解她的高兴,叹气道:“你以前胆小执拗,见谁都躲,跟谁都不好好说话,实在累人。跑出去一趟,胆子变大,也肯笑了,可脑子却傻了——”
周郁怼他:“我好得很,你才傻了!”
男子怔了怔,突然笑了,极欣慰道:“傻是傻了点,但开窍了,晓得跟人回嘴了,也肯跟咱们出门了。行,这么历练下去,早晚能成事,也未必不能和周诺好好过日子。”
周郁心思全在铜钱上,自然而然道:“关周诺什么事?我和他没关系了,这次出寨子,也是为了去中州城定居。”
话说完,七个铜板同时变新,成了亮闪闪的一小把。
她更高兴了,如果这能力的作用是以旧换新,那用在材料学、高精设备维修更新和旧建筑的维护重修上,正合适。
如此,她向组织靠拢的计划岂不是更顺利了?
然而男子却猛然提高声音,怪道:“你刚说什么?跟周诺没关系了?去中州城定居?周郁,你脑子什么毛病?城里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你去等着饿死?”
又道:“不行,乔三叔不能这么办事!”
就站起来,冲前面的驾驶室大喊:“林老二,停车!”
一车人全瞪着他。
车没停,林老二反而一脚油门将车飞驰起来,害得车内人屁股腾空货物歪倒,一个个惊叫不停。
林老二道:“郑四,少啰嗦,这都出寨子了,到处是蛇藤,停个鸟啊!”
周郁被颠得不行,拨开撞头上的竹筐,将歪她腿上的箱子扶正,这才扭头看窗外。
车确实驶出了寨子,外面已经不是沃野农田的样子了,而是起伏的丘陵以及各种怪模怪样的树木。
车飞速颠簸躲避的,是地上爬着扭动,树上挂着勾捞,看起来像蛇实则是藤的植物。
甚至有一棵爬上了车外壳,攀着车窗想往里钻。
周郁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害人,但那黑漆漆的颜色,可怕的钩子,还有腥臭的气味,哪哪都不像是好东西。
就努力躲避。
眼见要爬进来勾着她了,郑四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刀,一刀砍过去,蛇藤成两段落了出去。
周郁大松口气,感激道:“叔,谢你救我。”
郑四嗯了一声,收刀道:“外面全是这样的东西,你前几天跑出去,多少人进野林子找你,生怕你被吃了,知道不?你要进城,城里虽然异植少,但残留的病菌和尸首很多,稍不注意染了病菌,又没人护着你,能活几天?”
周郁腹诽,留寨子里也没多好,乔乔一日把她当眼中钉,她就一日活不下去。
但话不能这么说,道:“广播里说,只要进城就给分房子,打疫苗,安排工作,保障日常的饮水和食物。”
郑四坐下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你孤身一人,胡闹什么?”
周郁指着窗外不断出现的各种异植,天上飞的三翅怪鸟,道:“叔,三十年前,灾变来得突然又猛烈,国家那时候还没摸清怎么应对才组织力涣散。那样情况下,大家进入荒野生存是不得已的优选;可后来对灾变了解得多了,政府应对得当,野战军消灭异植和异兽也相当给力,现在基本控制住局面了。对咱们普通人来说,荒野里确实能活人,但城里会更轻松。别的不说,就说每次出寨换货,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这么远的路,多难的事?耗多大的精神力和成本?烧多少汽油?若城市发展起来,周边粮食和工业供给稳定建立——”
最终总结陈词:“我想去城里闯闯。”
这话一出,郑四没回嘴了,反而道:“你叨叨的样子,跟你爸挺像的。”
周郁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自然要了解其为人,就问了一嘴。
郑四极健谈,从二三十年前讲起,说周良生本是个机电工程师,跟项目上一帮兄弟修路。结果路还没修好,灾变来了,到处都是异植怪兽和感染后失去人性的人。
他联系家人亲朋,知道他们都死了后,不仅没绝望,反而决定自救保命。
他领着兄弟们,用工地上的钢板、水泥等等修筑起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有了住的地方,就要考虑吃,又学神农尝百草,无数次中毒后,终于找出好几种能进嘴的变异小麦、变异土豆、变异水稻。
避难所建起来,生产搞起来,和临近的其它小避难点保持联系,逐渐发展成大的避难所,开始收拢流落或走散的灾民,最终建成黎明寨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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