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禹家,也曾是这样的一个家族。
他们在齐国的土地上建立国家,同时传承着皇位和驱魔之法,还曾经在问天门的师祖受魔族威胁的时候,力挽狂澜地,将其救了回来。
所以,问天门才有这样一条“要竭尽所能帮助齐国皇室”的祖训。
可好景不长,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将魔族斩杀殆尽,将妖族尽数迁入妖界,人族终于可以在下界好好繁衍生息。
但魔族一除,驱魔之法也成为了无用之功,禹氏皇族就因此被旁支篡权,改“禹”为“虞”,并在历史长河中逐渐没落。
问天门还在坚持着曾经的救命之恩,殊不知,早就已经报答错了人。
“所以,你是怎么召唤出……魔尊来的?”
了解到禹家的历史后,花熙坐在房间里,向禹兰溪问道。
“禹家曾有无数的驱魔之法,但都已经逐渐失传,一直到我祖父那一代,就只剩下了这个——招魂之法。”禹兰溪一五一十地答道。
“那时祖父已经年过古稀,时常嘴里说疯话,我年纪小,娘亲不让我多接触他。可他一直念叨着的‘招魂之法’还是被我记住了。”
说到这儿,禹兰溪自嘲地笑了笑,“据说,这本来是先人在除魔中,设陷阱用的一种阵法。没想到,禹家最后传承下来的唯一一个阵法,竟被我用在了这种地方。”
花熙:“所以,你就在被人追着还债,走投无路之时,用它召唤出了魔尊?”
禹兰溪:“没错。当时千晨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还淋了雨,已经奄奄一息……追债之人马上就要追到我了,我肚子里还怀着星儿。
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才会诉诸于这种下策的……”
“原来如此……”
听闻禹兰溪那有些悲惨的过往,花熙也忍不住感到唏嘘。
她继续问道:“所以,魔尊是以何种形式来帮助你的?”
禹兰溪答:“他宿在我的玉簪之上,让我进入皇宫,替他吸取怨念。”
说到这儿,她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恐的表情,原本还平稳的语气也变得动摇。
“我本来,本来以为吸取怨念是简单的事情,我万没有想到,会要人性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全身都发出了不住地颤抖。
“眼见那些人一个个死去,成为了任人摆布的人偶,我就知道自己酿成了大错,可星儿还这么小,千晨还在他手上,我,我不得不从……”
禹兰溪的眼中逐渐写满了绝望,“所以,我就这么,只能听他的话,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直到完全麻木……”
“可今天,看到死去的千晨,我才知道,自己被彻头彻尾地利用了!”
禹兰溪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她话里也渐渐沾染了哭腔。
“我本来以为他真的救活了千晨,可我现在才发现,千晨早就死了!我那时所看到的千晨,不过是他控制的傀儡!不过是控制得好了一点,我却以为他真的活了过来……
现在想想,全都是我自己庸人自扰,不愿意相信罢了……”
话还未说完,禹兰溪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居然猛地跪在了花熙身前。
她垂下头,真诚道:“花长老,兰溪自知罪孽深重无法脱罪,心魔也在日益壮大,也许明天就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因此,兰溪甘愿以死谢罪。
可星儿是无辜的,他才刚刚满月,一切事都与他无关!”
“如今千晨已经死去,兰溪也不想独活了,所以我才愿意和盘托出。
可在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星儿了,拜托长老,看在兰溪全部交代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吧!”
“求求您了!”
“……”
花熙蹙眉看着眼前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内心十分挣扎。
她知道禹兰溪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但她既然召唤出了魔尊,并亲手夺去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就不能算是完全无辜。
而且,花熙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徒弟了,在即将完成任务重回上界的现在,她不可能再带一个拖油瓶,她自知,并不是那般伟大无私的人。
听着禹兰溪的经历,花熙确实十分同情,可若是接受了这个请求,那就代表着,从此之后就要对那个刚刚满月的新生儿负起全责,这种事关生命的大事,她必须得好好思量才行。
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正在她纠结之时,在门外偷听了很久的虞衡,突然在此刻推开了门。
他一边跨步向前,一边沉声道:“交给我吧。”
花熙瞬间惊了:“你?”
“嗯。”虞衡平淡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了那个依然跪在地上的禹兰溪。
他开口道:“姨娘,虽然你说,孤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但孤一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会让人替我白白做事。”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扶起了面色怔愣的禹兰溪。
“只要姨娘愿意在群臣面前把刚才的再说一遍,孤不介意,把星儿,当成自己真正的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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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苍,夜色在逐渐降临。
将禹兰溪安置在东宫之后,花熙和虞衡从她的房中走了出来。
经过这兵荒马乱的一天后,花熙颇有些疲惫地锤了捶肩。
见状,虞衡立刻体贴地扶上她的肩膀,浅笑道:“师尊累了吧?不若让徒儿来帮您按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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