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步走到医院,她上电梯后微微有些气喘,内心却又莫名升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来,病房的门微微开着,昏沉沉的夕阳光线伴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女孩子清脆的笑声。
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捧花女孩儿看过来:“你是谁?”
“我是薄行简都女朋友。”殷顾说,她想他之前曾经恼过,觉得她不应该避着不承认他们的关系,那么她今天就开诚布公的坦白。
“行哥,有个自称是你女朋友的人来了!”几个女生推开门,用近乎嘲讽的语气大声嚷道:“你认识她吗?行哥,你不是说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吗?你们俩到底是谁在骗人啊?!”
病房内的病床上,薄行简右边胳膊打着绷带,斜身懒洋洋的坐着,他修长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手指按在手机上,正在漫不经心的打着一场游戏,听到门口的喧嚣声,他才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周围终于安静了些,殷顾紧紧盯着薄行简,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行简,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为什么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明明我们…”
“没什么意思,我先前也只是想体验一下乖乖女的感觉,才和你交往的,但你太粘人了,所以我腻了。”少年的眼中没有感情,慢悠悠说道。
只是图新鲜而已,前段时间他生活安逸,所以需要一个安静乖巧的‘摆件儿’在身边,这几天和父亲频繁发生冲突,他心情烦躁,便又寻求新的刺激,自然将这乖巧的女孩儿抛在脑后,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喜新厌旧是人的正常反应,所以他低下头去,继续旁若无人的按亮手机,内心却忽然有些烦躁。
楼道里的窗扇开了,呼啦啦过堂风吹过,就这么站在那里许久,耳边单调的游戏配音一遍接一遍重复,殷顾心口发冷,她慢慢转身,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腔深情到底有多可笑。
第6章 杂念 她的眼泪让他心烦意乱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但也并不短暂,如今二人重新站在一起,薄行简自然也记起了自己曾经的混帐行事,但他并没有丝毫愧疚的感觉。
过去的已经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是我又怎么样?你大半夜穿成这个样子,想要诱惑谁?”
这句话说出后,他的目光便在这普通的三居室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明显的男士用品与衣物,这才稍稍满意:“还不认识我吗?”
“薄总好。”殷顾立在门边,随手关了门,她的拖鞋是粉红色的鸭子图案,圆润的脚趾稍微探出来些,右脚向着鞋架底下一勾,勾出双崭新的拖鞋。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的神情早恢复了镇定,清澈如水的眸子盯着他,她若有所思说道:“正好采访稿出了些问题,麻烦您重新回答我几个问题。”
她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让薄行简不爽,但目光相接时,他又不自觉被她的思路牵着走,换好鞋子,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你问吧。”
阳台的门开着,衣架上晾着几件长裙,此时被晚风吹得飘飘摇摇,狭小的客厅内充满着一股干净的洗衣液味道,邻居家的门开着,电视声,小孩儿的打闹声,都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这种市井气的普通住宅,他是从未住过的,房间的灯光并不怎么亮,他抬手按了下眉心,仿佛进入了更一个昏沉的世界中,新奇而又陌生。
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殷顾去阳台收了衣服,靠在门边解开了浴巾,薄行简愣了一下,下一秒才看清,原来她里面穿了无肩带的上衣与短裤。
明晃晃的锁骨露着,她也觉得冷,批了条薄巾用手拢着,蜷缩着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打了几个字。
“在担任OCR集团的CEO前,您的工作经历为零,甚至大学所读专业也并非财经类,实际上这也打破了很多的先例,请问您是怎么服众的?”
“什么?”女人温润的声音将薄行简拉回现实,他破天荒懵了两秒,才明白她是在继续采访自己。
“没什么方法,非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我天生能力超强,天然拥有服众的能力。”他的语气并不怎么好,但好歹还是回答了。
殷顾点点头,按开录音笔:“那么您认为,OCR集团是一个父业子承的传统类家庭作坊式企业吗?”
这两个问题根本不是上午她问过的,而是存在于那份手写提纲中,明摆着挑衅,故意踩雷区的提问。
薄行简这次没有回答:“这些问题,你上午怎么不问?”
殷顾笑了笑:“上午我并没有认出您,面对一个陌生人,还是要保持基本礼貌的,但现在认出来了,作为旧相识,想必您不会责怪我的唐突与冒犯———毕竟人在受到伤害后,会潜意识的想要遗忘痛苦的回忆。”
薄行简判断不出她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只是沉默的审视着她,女人的声音轻飘飘,她又说:“但我不一样,我是个擅长咀嚼痛苦的人,每每反复回想,就能增添几分斗志,这会让我更努力的生活。”
“当然,最后这句话,是我在故意开玩笑,薄总不要介意。”殷顾的唇角向上扬起,笑得纯良乖巧。
薄行简有些记不起当初殷顾的具体性格是怎么样的,并不是他记忆力不好,他只是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和物上多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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