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后面扎着一只透明叉子。
硬生生从展翅飞翔这样美好的主题,变成痛到插翅难逃。
在陈逸绅好整以暇的目光中,沈知遥指指面前的蛋糕,面无表情:“你再多说一句,这只天鹅就是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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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燃在外面挂断电话,再进店里时,只看见沈知遥一个人正对着蛋糕发呆。
她晃晃手指:“看什么呢?”
“给你买的蛋糕。”沈知遥的眉毛拧成八字。
霍燃瞟过一眼那只叉子:“嗯?”
沈知遥指指天鹅:“它逃。”
又指指叉子:“它追。”
最后沉重地叹一口气:“它们插翅难飞。”
霍燃被古早文金句当场炸懵,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倏地靠近一个身影。
来人伸手,将叉子握在指尖,冷漠地抽掉。继而在她们的目光下,端起碟子转身。
“李央,这位小姐要外带,帮她装盒。”
第9章 老冰箱 “高岭之花综合症”
“你刚刚说的要打包?”刚打完电话,还没吃上早饭的霍燃,懵懵地跟着沈知遥走出咖啡厅。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自愿走出来。
反而更像是打包和沈知遥一起被丢出来的。
“没啊。”沈知遥拎着小蛋糕盒,干脆地回应。
“那我们刚刚是被店长赶出来了吗?”
“不算吧,”沈知遥摇头,“你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她指指左胸:“但我,是被爱情赶出来的。”
霍燃:“……”
神啊,让世界上的恋爱脑都被爱情搞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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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霍燃先去小会议室和她的甲方爸爸开小会,敲定最终方案。
一共没有几分钟,再回工位时,沈知遥正趴在桌上。
面前正中央,供着那块红色丝绒天鹅蛋糕。
屁股上依旧扎着叉子。
霍燃愣住:“你又给重新插上的?”
“嗯。”沈知遥托腮,看过一眼电脑屏幕上硕大的王老吉配色/网页,又垂眼看过面前的红色蛋糕,眼神逐渐迷离。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拨弄着塑料叉子:“燃燃,你看,这像不像丘比特的爱情之箭。”
霍燃一脸冷漠:“你的心长屁股上,屁股长脸上?”
说完,她怜爱地摸摸沈知遥的脸颊:“那你这个屁股长得可真别致。人家都是蜜桃臀,您可是瓜子臀。”
下一秒,两人差点就在办公室里打起来。
霍燃和沈知遥一直是一对冤家。
大学刚开始认识时,她们彼此都深谙装安静文青的套路。所有人,包括她们自己,都毫无例外被完美地蒙骗过去。
“讲话轻声细语”“可爱的小姑娘”,是她们给对方的标签。
表面的平和,让整个寝室融洽美好。
直到十月底百团大战后,社团招新结束。
两个长发飘飘的轻声细语小姑娘,在椹南大学相声社相见。
相声社的第一次活动,特地借用学校的小话剧场,还颇为隆重地定制了背景立板,上书几个大字——
“刘老根大舞台,想来你就来”。
在声与光的交织中,在旁人的吵闹声和快板声中,她们彼此交换过一个眼神。
从此,无数个日夜,春秋四载。
她们二人白天椹南湖畔嘴贫,湖鸟见了都烦。晚上宿舍鼠来宝报菜名把自己念饿,全宿舍深夜出动翻/墙觅食开小灶。
她们是椹大刘老根大舞台的镇台之宝,亦是椹大辩论社的声化武器。
她们携手并进,互相成就。
假以时日,终将成就被室友关在门外过夜的辉煌明天。
“怎么,又在这里相亲相爱呢?”行政部门的同事经过,刚好见她俩在大眼瞪小眼,早就已经习惯,随口揶揄道。
“一个男人抽走她天鹅屁股上的叉子,却向她的心上射中了丘比特之箭。”简短地陈述完事实,霍燃被自己的描述恶心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同事的脸瞬间扭曲:“你怕不是被沈知遥的土味病毒感染了。”
再看向沈知遥时,她已经又坐下,目不转睛地半趴着供奉面前的蛋糕。
她左看看,右看看,眼底浮上一层薄雾,眉心也跟着微微皱起。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对陈逸绅心动了。”
一声虚无缥缈的哀叹,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思虑。
轻声的呢喃,像极了爱而不得的克制与小心翼翼。
陶醉在自己的爱情内心戏中,沈知遥伸出一只胳膊,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下。
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她翻开手心,手臂猛地脱力下坠。
他逃,她追。
他越冷漠,她越爱。
爱,爱究竟是什么呢?
是佩奇?
是陈大哥的喜庆生活?
是肖邦悲伤小夜曲?是手冲?是小熊饼干?
还是……还是仅仅是眼前这只插翅难飞的天鹅?
冲不破爱情的牢笼,甘愿沉沦于他对她冷漠的每一刻。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看沈知遥坐在工位上完成一场完整的内心戏表演,同事满脸问号,“陈逸绅是谁?”
“楼下la vie的店长。”忍着用脚趾抠出一幢地下十八层别墅的冲动,霍燃忍无可忍地把自己的防晒衫扔出去,盖上沈知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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