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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写那妃子割完肉以后鲜血淋漓,她想一想都觉得疼,而且服侍皇帝的后妃身上是不能留疤的,她这样做无疑是自断恩宠。
    “不知道夫人可晓得,人||肉当真能入药吗?”
    韩国夫人怔了怔,旋即笑道:“这倒不是编的,好些《药典》上都写过人||肉可以入药,包括观自在菩萨成道前,都有割肉救母的传闻。”
    “不光是娘子所言的人|||肉,就连人||血,头发都可以入药,头发又称血余,无论是太医署还是民间的药馆都是离不开的贵重药材。”
    韩国夫人细细为她解释道:“人|||肉入药几乎等同以人救人,同类相食有悖天理伦常,因此大夫开方子的时候一向是慎之又慎,但是人血却在有些典籍上注明是大补,而头发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很难生长得像是娘子这般润泽黑直,所以也常常用来入药滋补。”
    她这个年纪,偷偷看过的话本几乎是云滢的好几倍,因此即便没有看过这本,对于这个故事情节的安排注定的结局走向也是了然于胸:“这个嫔妃既然治好了皇帝的病,伤的那么大一片又十分容易叫人发现,想来后面皇帝一定是极宠爱她的。”
    云滢瞧她去拿了另一本正经书册,准备同她讲一讲春秋战国的事情,微微一笑:“夫人猜的不错。”
    韩国夫人只猜对了一半,书里的那个嫔妃并不曾告诉过皇帝,直到手臂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被皇后和另外的夫人看不过去,告诉了皇帝。
    而皇帝真正感念的也不是那个美人能治好他的病症,而是因为旁人都不肯为他伤及自己,独独那位并不怎么得宠的嫔妃肯罢了。
    ……
    圣上偶尔也会在韩国夫人走后来检查云滢的功课,见会宁殿中宫人皆是静悄悄的,只有云滢跪坐在桌案前翻书,便也不忍心打扰她用功,站在她身后瞧了一会儿。
    他看她勾画翻腾了有一阵,才出声问道:“阿滢读书倒是与旁人不同,论起一心多用,没人及得上你。”
    韩国夫人为她讲书是先从历史讲起的,比起理解文章的深刻奥义,这样像是故事一样的历史反而显得更有趣些,但云滢前前后后翻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医书、经书、史书……还有话本图书。
    云滢没想到官家会站在她身后,本来手上就染了墨汁,被圣上这样一吓,不小心又带到了脸上。
    她本来不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脸颊忽然清凉了一点,回头去嗔圣上的时候又见他非但没有辩解,反而唇边有不自觉浮现的笑意,才知道为什么,微微有些恼了:“官家怎么站在人身后说话,把我吓了好一跳。”
    圣上取出自己怀中的巾帕为她一点点擦拭,等到只剩下干涸在脸上的一点,才用身子遮挡了云滢,吩咐人送清水进来,“贪多嚼不烂,你一下子瞧这么多,就不怕头发全落了么?”
    云滢不理会他的打趣,她本来就是被人藏起来的姿势跪坐在皇帝身前的榻上,一伸手便能环住皇帝的腰身。
    她趁宫人们不注意,起身亲吻了一下圣上的颈处肌肤,笑着撒娇道:“我听人说官家为了追封我家里人和前面大臣生气了,您怎么不和我说呀?”
    “官家,原来宫里的旧例,是不允许追封嫔妃母族的吗?”
    皇帝就知道韩国夫人得同云滢说这些,因此也并不意外,他淡淡睨了一眼怀中的人,“不然呢,你以为他们吵来吵去是为了什么?”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内侍躬身上前, 双手替换了皇帝手里已经染上墨汁的脏帕子,重新送了新的来,皇帝也不假旁人之手, 耐心给她擦干净了才又叫人再替换一条。
    云滢闭着眼享受着圣上的服侍,皇帝挡在她身前不叫外人瞧见她的狼狈, 她也便能放心地揽住圣上的腰身同他说些话。
    “官家怎么不同我说过相公们吵您的,”云滢瞧不见他面上神情, 但也能听出他语气里并不反对韩国夫人同自己说这些的, “要是官家同我说了, 我便不要那么多封赏了。”
    “他们吵他们的,朕说来扰你做什么?”
    圣上轻抚着她脑后的青丝, 荫封嫔妃家族的事情与前朝后宫都有关系, 这些都是同云滢切身相关的事情,说一说也没有妨碍:“文人的笔狠, 写起文章或直或隐, 你这点胆子也便只好倚仗着朕在福宁殿里闹一闹,听了只是徒增你的烦忧,又帮不上什么忙。”
    皇帝受天下人的奉养, 同时也无可避免地要被人监督指正, 圣上从前并没有这样为人破例过, 臣子们习惯于皇帝对嫔妃母族们中规中矩甚至略显淡漠的态度,皇帝骤然抬高了云氏的出身, 还是有些不大适应的。
    这些恩典原本就是圣上自己定下的意思, 朝堂上的波澜和她也没有关系,云滢在福宁殿里闹也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臣子们的那些话听了心堵,她一个弱女子听了还要害怕惶恐, 何必说与她知晓这过程中的艰难,教她晓得最后议定的结果欢喜一场也便罢了。
    “谁说没有用处的,”云滢等圣上坐在榻上后才叫人撤了这一桌杂七杂八的书籍,倚在他怀中道:“官家是因为我才受前朝相公们的聒噪,凭什么叫您一个人受着,我听了之后也能分担一些您的怒气,这还不好么?”
    她将头轻倚在天子肩头,他身上的香气不似“禁中非烟”,也不像是出尘香,闻着质朴,却莫名叫人喜欢,“气大伤肝,官家本来就在福宁殿中久坐,平素大臣们又爱说些不妥的话惹您不高兴,若官家说与我听,能叫您少生些气,我受着也就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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