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汤本来就烫,再看杨氏热泪盈眶,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余水月看得十分烦躁,却又不好喊乎她。
从热汤回来之后,杨氏就开始热衷于给她买香膏,都是涂身子用的,有的据说能淡疤消肿。
疤痕淡没淡,余水月没看出来,她就是觉得太香了。就像把人泡在了花蜜里,泡了七天七夜,还天天让她吃花瓣那么香。
不涂更不行,杨氏会淌眼泪,柳白昭表面上不说,但只要她想偷懒,他就会把香膏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余水月想着趁柳白昭不注意,把香膏倒了吧,余水月又有点良心上过不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良心这东西。
所以每晚沐浴过后,她就木着一张脸在床头涂香膏,涂得整个帐子里都是那股子味道,余水月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女人家一样。
学会了绣花,画眉,现在整个人还香喷喷的!
余水月心中叹气,手掌快速的在腿上把香膏涂抹开,油乎乎的,泛着肌肤的光泽。
余水月原本的皮肤颜色并不白皙,毕竟一年四季在外练功,大太阳下面晒着,肤色若是仍然洁白,那肯定是有病。
桌边,柳白昭像模像样的端着一本书,一个字都没进脑袋里。
眼角瞥到他娘子在涂香膏,四肢匀称,这些年捂得白了许多,看得他静不下心来做学问。
柳白昭想着接下来一段日子他都会很忙,估计没有时间温存。
所以今夜想与余水月亲热亲热。
他暗示性的解开了墨发,对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
然而余水月无动于衷。
柳白昭:……
平时看到他这样,他娘子早就扑上来了。
用“扑”这个词,也许显得柳白昭不够伟岸……但他确实身板子不行,累活都得指望余水月。
余水月挺乐衷于夫妻亲密无间的活动,可她今日与那副猫戏彩蝶缠斗了一下午,眼睛有些疲惫。
她相公每日睡前都要看几页书,可能是为了在梦里做学问,她心想。
余水月不打扰他,把香膏放回床边的木柜之中,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她明日要去赌场给下属们“紧皮子”,下午还得陪杨氏去取前些日子做的棉衣。
“兼职官员夫人”余水月的一天是非常忙碌的。
“兼职”这个词,是她上辈子死后,看到的那本书里学来的。
桌边独自绽放的柳白昭:……
柳白昭想喝茶,想起余水月的叮嘱,他顿了一下,伸手去拿另一个壶,里面装着热水,已经有些温了。
喝着温水,柳白昭望向窗外的银白色月光,孤单的月亮独自挂在天幕,不知是月亮更孤单,还是他更孤单。
但柳大人可没时间孤单了,他再不说点什么,他娘子都要睡着了……
借着烛光与月光,柳大人用杯中温水看了看他的面容。
长眉明眸,挺鼻薄唇,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但黑灯瞎火的,吹了蜡烛就看不清脸色了。
柳大人深知,他娘子十分喜欢他的容貌。
可柳白昭并不喜欢他自己的相貌,他觉得不够威武。他曾经尝试留胡子,可他毛发稀疏,留起来不伦不类。
他面上不动声色,问余水月对于他“稀疏”胡子的看法。
余水月笑了,那笑容就像看见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带着点怜爱,还有一丝安慰。
柳白昭:……剃了吧。
从此他就再也没留过胡子。
“要睡了?”
柳白昭从椅子上起身,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合上,踱步向床边走去。
余水月梦中都快到二道岭了,听到柳白昭的声音,掀了掀眼皮:“明日要陪娘出去,想早点睡。”
余水月睡在床铺里侧,柳白昭睡在外侧,他坐在床沿上,白色绸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像这种绸衣,余水月是不耐烦穿的,尤其是真丝衣裳,她指腹粗糙,一划就容易将衣服刮画。
柳白昭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光滑的不得了,穿起绸衣来格外好看。
凝望余水月半梦半醒的面庞,柳白昭伸出了手,矜持的按了按余水月的肩膀。这对正经的柳大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暗示了。
显然,余水月没有感受到她相公的多方面暗示。
她伸了伸脖颈,以为柳白昭是要帮她揉肩膀,直接翻身趴了下去,道:“两边肩膀都捏捏,使点劲。”
柳白昭僵了片刻,双手抚上余水月的肩膀,开始认真的按摩。
“对对,再使点劲。”余水月点评道。
柳白昭的手劲真的不大,连黄鹂都不如。
黄鹂的名字是她娘给她取的,并不是因为黄鹂有着清脆的嗓音,就是因为她的声音太粗了,她娘亲想让她像百雀一样有个好嗓子,就想给她起名叫“百雀二”。
“百雀二”这个名字受到了黄鹂强烈的抗拒,她娘亲与常人不同的脑袋瓜一转,就给她起名叫黄鹂了。
都是鸟,差不多。
柳白昭吭哧吭哧按了一刻钟,他不能再按下去了,再按下去就没有力气做别的事了!
修长的双手停了停,柳白昭绷紧了脸皮,按摩的双手轻轻的落在了余水月的腰上。
余水月的腰,线条流畅,肌肉紧致,一丝赘肉都没有。
习武之人最忌讳把后背面向他人,就连自家相公也不例外,余水月习惯性的会保留一丝警惕。这是身体每一寸肌肉强迫记忆的结果,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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