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问:“你也去?”
梁辰笑道:“这种时候, 两个脑子总是比一个脑子要好用。”
唐朵没拒绝,直到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才说了一句:“当年的事,如果你在,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梁辰将车驶上大路, 这时候还不忘自夸:“因为我的智商?”
唐朵看了他一眼,说:“不仅如此。”
隔了一秒,她又道:“也是因为我突然发现, 我比较听你的劝。同样意思的话, 换做程征或是肖宇成来说,我大多时候都会觉得不耐烦。如果当年你在, 我或许不会那么冲动……”
梁辰没说话,只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唐朵一眼。
唐朵回望着他, 忽然笑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摔过跤,吃过亏,也没这么多牢骚啊感叹啊。现在有你在,也挺好的。”
有那么一霎那,梁辰的眼睛里滑过什么东西,他张了张嘴唇,似乎要说什么,后面的车却突然发出一串刺耳的喇叭声。
梁辰一怔,将车驶出大路,一路无言。
只是心里好像突然跳得快了些,又有些躁动。
……
车子很快来到程征的征程车行,但程征出去采购了,一楼正在检修的只有齐丞和严冬。
两人见到唐朵和梁辰都是一愣,唐朵也没耽搁时间,直截了当的问起连晓峰。
齐丞说:“连晓峰在二楼。”
唐朵的目光掠过二层的阁楼,问:“他方便吗,我想聊两句。”
齐丞和严冬对看一眼,最终还是齐丞朝上面吼了一嗓子。
很快,连晓峰就出现在阁楼的门口。
连晓峰好像很惊讶,也很高兴:“朵姐?”
唐朵笑着往楼梯走,说:“找你聊聊,有空吗?”
连晓峰忙说:“有,当然有,上来吧!”
唐朵脚下一顿,回头看向立在一楼的梁辰。
目光交汇,只是一秒。
梁辰轻微的点了下头,道:“去吧,我等你。”
唐朵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唐朵已经站在二楼阁楼,放眼一看,这里地方不大,东西也堆放的很杂,但收拾得很整洁,就几个单身汉而言算是相当干净了。
连晓峰要招呼唐朵,还要给她倒水。
唐朵连忙接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问道:“最近怎么样?”
连晓峰笑的很憨厚:“我挺好的,这些年都挺好的。”
唐朵却没笑。
认识连晓峰的人,都不会用“挺好”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连晓絮去世之后,连晓峰什么样,大家都看见了……
唐朵想到连晓絮的模样,吸了口气,不自觉的握紧了水杯,说道:“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来看看你们,还有个事想问问你。当然,如果你听了觉得为难,有保留,也可以当我没问。”
连晓峰听到唐朵说话的语气,也渐渐收起笑,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唐朵的方向,问:“有什么事,朵姐你尽管问。”
唐朵舔了舔唇角,说:“我有个妹妹唐果,你知道的,她之前去英国做手术,刚回来,她……”
唐朵刚起了个开头,就顿住,安静了几秒,终于决定开门见山:“好吧,我就直接说了。晓峰,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姐姐到底为什么自杀?”
话音落地,连晓峰的脸色就变了,白得跟纸一样。
唐朵知道这样揭疮疤有些残忍,但事已至此,她无论如何都要迈出这一步。
她接着说:“我知道有些事,我不应该提。如果不是有特别的理由,我也不想问你这件事。或者晓峰,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去找椽子,是不是和你姐姐的死有关?”
连晓峰倏地别开脸,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面对着墙壁,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唐朵也握紧了杯子,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深呼吸的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并在此下了个狠心。
“我有一条思路,不如我先说出来,你看对不对?你姐姐当年和程征开始了,但她有丈夫,那还是一个会对她家暴,同时在外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男人。程征要带你姐姐走,他们也说好了要走,只是中间出了岔子,没走成。至于出了什么岔子,我猜和椽子有关。你姐姐被她丈夫带了回去,拍了一些照片威胁她,她绝望了,所以自杀。而这些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到椽子手里,你想把底片拿回来,就去找椽子。”
唐朵的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在观察连晓峰的反应。
她注意到,连晓峰的呼吸越来越重,肩膀的抖动也越来越大,但他没有打断她,这些反应都说明梁辰的猜测是对的。
思及此,唐朵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这里掌握了一些椽子违法的证据。”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连晓峰怔住了,他僵硬着脖子静了几秒,这才微微侧过头,像是要往唐朵的方向看。
唐朵声音很低的说:“你知道,事情过去了七年,很多人证都找不到了,现在最有利的就是物证,但我也不知道我手里的证据可以让他坐几年牢。他手下人多,愿意当替死鬼的也多,所以在将椽子告上法庭之前,我要先想办法让他手下的人明白,跟着他没好处捞,帮他坐牢也不会得到任何利益。只是一旦将来开始走司法程序,我们恐怕还是需要一些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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