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却微笑着回望唐朵,再善良健康不过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不让我开玩笑么?我没开玩笑。”
沙发组里,梁夫人笑眯了眼,还以为小两口达成了共识。
而梁辉先生则是有点诧异,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子的“未婚妻”,又看向自己的太太,很快就露出一副“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家庭成员只有我最后一个知道”的表情。
……
等“惊吓”过后,唐朵总算安稳的坐进沙发里,安静的听梁辉夫妇说话,安静的听凌夏脸色不佳却还是要强装欢笑的讲完搞笑故事的后半段。
接下来那十来分钟,他们聊的都是在美国的事。
站在梁辉夫妇的立场上,他们的儿子梁辰平时在家时间很少,即使回来了话也不多,问他在美国的事,他讲的内容也乏善可陈,可以用几个字完全概括“一切都很好”。
但凌夏来了就不同了,凌夏口中提到的“梁辰”,不仅生动而且牢牢地抓住了梁辉夫妇的注意力,原本并不是很有趣的事,凌夏讲起来绘声绘色,原本不是那么有趣的事,梁辉夫妇听起来津津有味。
唐朵持续安静着,微笑着,竖着耳朵听着,大多时候她都不很在意,凌夏每一个“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唐朵心里的对话都是“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
唐朵明白,凌夏是在不着痕迹的展示她和梁辰的关系,而且唐朵这一刻还不能选择不听,她必须参与。
直到凌夏提到她和梁辰一起参加美国大学的夏令营,有一个晚上她脚崴了,跟同学们走散了,是梁辰拿着手电筒回来找她,将她背回营区。
就在那个瞬间,唐朵的睫毛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她抬起眼,安静的看向梁辰。
只是一秒,就挪开了。
这样敏感的情绪起伏,男人是感觉不到的。
但同样身为女人的梁夫人却明白,她这时把话递过来:“来,朵朵,尝尝这个点心,味道很清淡,也很香。”
唐朵接过:“谢谢梁夫人。”
梁夫人笑道:“这么见外,叫我阿姨或者伯母吧。”
唐朵笑笑:“梁阿姨。”
梁夫人很快就问起她,梁辰在工作上的事,唐朵讲起来没有凌夏那么动听,只是平铺直叙。
梁夫人却听得很认真。
一时间,话题变成了两个,进行话题的人也变成了两组,凌夏依然坚持在跟梁辉讲“美国的梁辰”,梁夫人已经开始关注唐朵口中的“为客户排忧解难,智商很高的梁辰”。
梁辰就坐在唐朵身边,垂着眸子听她讲他,听着听着唇角就翘起来了。
梁辉恰好看到这一幕,挑了下眉,那神情和梁辰像极了,而引起他关注的不是别的,正是凌夏讲了这么多,也不见梁辰表情动一下,如今唐朵只提了数句,梁辰就笑了。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顾名思义。
儿子的心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梁辉不禁又多看了唐朵几眼,这个姑娘和资料上说的似乎有很大出入,她那些“光辉”的历史让人咋舌,也令梁辉一度怀疑起梁辰的重口味。
如今再一看,似乎又稳又从容。
唐朵很仔细认真的在听梁夫人的问题,回答时也没有遮遮掩掩,她在夸梁辰的优点,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不由自主的带出来。
在梁辉眼中,甚至没有看到唐朵受到凌夏多大影响,似乎凌夏越是“嘚瑟”,唐朵就越是笃定。
笃定什么呢?
哦,笃定梁辰的心,眼睛,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吧。
事实上,梁辉夫妇并不知道,唐朵今天有多克制,有多收敛,她的舌根发麻,因为想毒舌而不能,她嘴皮子发紧,因为想冷笑而不能,她的眼皮子有点跳,因为想翻白眼而不能。
什么叫装洋蒜,这就叫。
唐朵可不认为自己的“真性情”,有多少父母吃得消。
但她没有逼自己的意思,纯粹是因为天然对长辈多一份尊重,尤其是这对夫妇大力资助过立心孤儿院,这对夫妇负责唐家爸妈以前老房子的地皮开发权,还同意了梁辰提出的旧住户回迁的优先条件,赚钱赚的有良心,甚至于他们一直在对着她笑。
唐朵看着那样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也想回以微笑。
自然,唐朵也知道,当自己变成“顺毛驴”的时候是多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少客户就喜欢她顺毛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招她通常用来谈酬劳。
这时,梁夫人突然问了一句:“听说之前有一个案子,你还差点出了危险,是吗?有没有伤到哪里,辰辰有没有照顾好你?”
梁夫人提到的自然是乔远绑架一事。
这话一出,凌夏那边也安静了,直勾勾看过来。
唐朵眨了下眼:“那次是意外事件,做这份工作几年了头回遇到,要不是梁辰,都不知道怎么脱身,那也是第一次,我见识到他是怎么运用高智商的。”
梁夫人眼睛一亮,又问梁辰是怎么运用的。
唐朵说:“其实我不太会学他那套话,也很难将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跟您说明白,不过他的逻辑当时摆出来真的唬住了对方,在那个时候,一秒钟的犹豫对我们都是有利的,何况对方又急着杀鸡取卵,因为钱什么都敢做,梁辰也是抓住了这个弱点。”
梁夫人笑呵呵的说:“哎,听上去我们家辰辰足够两米八的高度啊,我说小姑娘,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