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好像那天确实有两三个外人在场,不过时间相隔太远,我已经记不清了。
李明朗又夹了一口菜到我碗里,催促我快吃,同时说道:“至于你刚才问我的第二个问题,我也已经回答了。”
第二个问题?
我问了什么……
李明朗莞尔道:“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意思,不过我还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也许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也给自己一个答案。”
过一段时间?
那是多久……
不等我问,李明朗又说:“不会很久,我想大概是阿飞和辰辰的事情结束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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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凡事都有个期限,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随时都蒙主召唤,你在治疗过程中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只是换取点滴的生命,诚如辰辰。
如果你喜欢的人告诉你,他也对你有同样的感觉,只是程度不如你,成分也不能确定,他会给你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很有可能是你最害怕听到的,诚如我。
等待这样的期限到来,到底是一种痛苦和失落,还是一种仁慈和希望?
我想,对辰辰来说,希望更大于失落。
第二天,我们在病房见面时,她也是刚做完化疗,嘴里发苦想吐,勉强喝了几口温水,已经气若游丝。
我偷偷塞了一块黑森林蛋糕给辰辰,她吃了一口,露出笑容。
在生命的尽头,一块蛋糕,就足以让一个人满足。
我还注意到辰辰的睫毛很好看,又卷又翘,像是种的假睫毛,虽然已经掉了许多。
我将一中一西两种方案摆在辰辰面前的桌子上,辰辰基本上没有任何意见,可能即使有也没有力气说出来。
唯有一点,她说,希望到时候李明朗能当众读一小段《圣经》。
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替李明朗答应下来了。
“这个忙他肯定会帮的,你放心吧。”
紧接着,辰辰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些手写字,只是字体扭曲。
辰辰说:“这张纸上面,写着我的遗愿,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实现……”
我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部电影《遗愿清单》,讲的是两位性格和身份背景严重相悖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一起列了一张写有一百件事的遗愿清单,上面写满了他们最想实现的愿望。
那些愿望,听上去似乎很容易做到,比如飞车,比如参观金字塔,但因为对自己生命的长度太过自信,而来不及去实现。
辰辰的清单上只有一件事,就是希望由自己亲口讲一个故事,但她希望李明朗、我和阿飞都能在场。
并且,在她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再让李明朗自己做决定,是否愿意在她的婚礼上,为她朗诵《圣经》。
我忽然有种预感,那个故事会让李明朗陷入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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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米来医院看我。
她眉宇舒展,神情开朗,似乎已经从之前庄胜宇的恶性中走了出来。
我俩坐在病床上边吃边聊,不仅撒了一床的零食,她还带来了一大壶醪糟和我分享。
小米说,单看这间病房,就能清楚的认识到我们公司的福利特权,走后门不遗余力,连住个院都能搞得跟度假一样,从骨子里到表面上透露出一种嘚瑟范儿。
我玩笑说:“那你也来我们公司打工吧,还提供宿舍呢。”
一说起宿舍,小米就来劲儿:“你们那个宿舍就是奸情的集散地,名为宿舍,实际上不就是男女杂居么?程伊伊和她那个刘备,你和你的李明朗……”
我将小米打断:“什么我的。人家已经说过了,还没想好对我到底是真有意思还是假有意思……万一是假性的,我还能强求他跟我好么?”
“哎,要不我怎么老说你拗呢?”小米笑道,“就算你俩不成,那又怎么了?不成你可以找下家啊,难道还一棵树上吊死了?”
“那住在一起多尴尬……”
“那 有什么尴尬的,你名正言顺的享受你们公司的福利,还能有足够的精力去找男朋友。你要是住在原来那个房子里,或是找一间价格你能接受的,怎么也都在五环外了 吧?你每天上班来回就要花三个小时,你还哪有时间约会啊?再说,等你找到男朋友了,往那个李明朗跟前一带,甭管好赖先让他明白,谁少了谁都能活得很滋 润……”
小米的话音,最终被一记电话铃声打断。
她接起来时也没避讳我,语气轻柔和缓,好像是电话那头的男人在说,他已经停好了车,来到住院部了。
小米报上了楼层和房间号。
挂上电话后,我问:“谁啊?”
“哦,庄胜宇。”小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
小米迅速打断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和他已经正式提出分手了,只不过大家想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以半个月为限,半个月后各奔东西。到时候,我会将他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拉黑。”
我皱眉不语,只觉得小米语气古怪,却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听小米笑道:“哦对了,半个月后,我还得请你帮我和他办一场分手仪式,就当做是要为这段不伦之恋画上句点的……纪念品吧。不登记,不宴客,只是找几个知道我们关系的好朋友,坐在一起,吃一顿饭,聊聊天,看看照片,唱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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