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荣御眸色渐沉。
温燃将耳朵靠近门缝,守在一旁的保镖纷纷望了过来,又在席荣御笑着回视的目光中移开了视线。
病房外一片静谧,只有从门缝里传出来的细微的交谈声。
“……利用温煦,时家和温家解除婚约,他自然也不会放过唐松年。据我所知,裴疏墨正在收集林子异的受贿证据。如果林子异倒台,林家必然会元气大伤。唐小姐的母亲毕竟还是林家人,相信唐小姐不会放手不管吧?”
房内的两人一躺一站,唐夏景半靠在病床上,时倾斜倚在窗边,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
唐夏景大病初愈,面容苍白而略显憔悴,眉眼疏离,但她哪怕一身的病容,气势却不减分毫。“林子异的事自然有林家那边处理,如果他真被裴疏墨扳倒,那也只能证明他能力不足,坐不稳这个位置。这次不是裴疏墨,下次也会是别人。而且裴疏墨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对林子异出手的原因不可能是因为我哥哥,毕竟扳倒林子异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若只是为了铲除情敌也未免太不划算。”
时倾静静听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挑拨被拆穿而感到慌张。
“裴疏墨那只老狐狸唯利是图,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唐夏景隐晦的贬低了一番裴疏墨,沉思一瞬后接着道:“这样来说,那就只有可能是林子异踩到了裴疏墨的底线,林家从政,与裴家并无利益上的冲突,此前裴疏墨也没有和林家有过冲突。”
而这世上能惹怒裴疏墨,让他不顾一切,不计利益也要动手的事不多。其中可能性最大的……
唐夏景突然皱起了眉,她抬头看向时倾,目光锐利,“温煦的事,是不是和林子异有关?他怎么敢!”
时倾迎向唐夏景的眼睛,在看清了她眼中昭然若是的怒意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唐家的女儿吗?在这种方面敏锐的让人心惊,明明一直在病中,却能从他的短短的几句话中分析出真相。
而且她知道林子异可能对温煦出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怒,怒于林子异敢对她心尖上的女孩所重视的亲人出手,哪怕林子异算是她的舅舅,她下意识偏向的还是温燃。
该说幸好唐夏景是女子,并且她和冉冉都取向正常吗?不然的话,哪还有他们争抢的余地!
病房外偷听的席荣御深有同感,他低头看了眼冉冉。
女孩的眼睛亮的惊人,因为唐姐姐对自己的维护,开心的要飞起来。
“陷害温煦的就是林子异,温煦在‘方舟’的导师曾是林子异的朋友,他的手上握有林子异的某些把柄。林子异一直想除掉这个威胁,正好这次走私案是个机会,至于温煦,不过是顺手。”
谁能想到林子异不过是怕温煦从他导师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所以顺手也坑了他一把。毕竟温家在圈子里不过算个中等,以林子异的身份,除掉一个温煦还不是轻轻松松。
却没想到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却招来了一群恶狼,只等着撕碎他到冉冉面前邀功。
就连他都没忍住出了手,时倾近几年来正要转政,本不应该趟这蹚浑水,哪怕做的再干净利落,也终究是留有痕迹,这不就被裴疏墨拿捏住了把柄。
只要一想到裴疏墨用这件事来威胁他和温燃取消婚约,时倾就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畜生!
唐夏景面色愈沉,冷笑一声:“那他该死。”动谁不好动温煦,让冉冉伤心林子异不该死谁该死!
这一点时倾也是认同的,但是,“可裴疏墨做的事也太过了,现在他还有所顾虑,所以行事收敛。如果让他清理掉了一切障碍,他对冉冉不会像现在这般克制。”
“你说裴疏墨是匹狼。”唐夏景不为所动,以为他指的是裴疏墨趁机打压情敌的事,她抬首,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时倾俊美的面容上,嘴角的笑意清浅而讥讽,“你们谁不是呢?”
都是恶狼!谁又比谁更高尚!
她毫不客气道:“不过各凭本事,会被算计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
……真会戳人心窝子!时倾别过眼不想看她。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且我和冉冉的婚约还没有解除!”
唐夏景笑笑,心情愉悦,“也快了。”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都不会开心,她乐得看他倒霉。
时倾觉得这合作谈不下去了,唐夏景是恨不得他们相互残杀死绝了才好!
时倾快速道:“裴疏墨和裴疏璧囚/禁了冉冉。”虽然是有齐女士首肯,但囚/禁就是囚/禁!他们别想撇干净关系!
唐夏景果然有反应了,“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
“其实温煦出事前冉冉也遇到过危险,你知道你当时摔下楼梯是因为……”
温燃听不下去了,照这个趋势,她的老底都要被掀了!
她一把扯过席荣御,低声命令道:“敲门!”
席荣御用眼神示意:没有好处不干事。
温燃也不多废话,眼一眨,笑的特乖特好看:好处稍后再谈,少不了你的。
至于认不认账,还不是她说了算。
席荣御就当没发现她的小心思,屈指,叩响房门,在敲之前还先把门缝关上。
“哒哒。”
敲门声一响起,唐夏景和时倾立刻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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