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压在温燃颈后的手,对着齐悦的态度依旧温和有礼,“伯母,冉冉这次做事是有些不太妥的地方,但那也是有原因的,您何不问清缘由再做教育呢?”
都是千年成了精的老狐狸,裴疏墨如何看不出齐悦眼中的悔意,这么一说,不过是给个台阶她下,却是只字不提自己挨了巴掌的事。
他先递上了台阶,齐悦自然也就顺着下了,“这事是我太心急了。”
她抬眸看了眼他脸上的红肿,心下有了些愧疚,言辞陈恳道:“打了你,实在抱歉。”
裴疏墨微笑:“不是什么大事,伯母不用放在心上。”
温燃还被裴疏墨抱在怀里,闻言偷偷觎了他的脸一眼。
忠心耿耿的裴书都快哭了,裴疏璧那个王八犊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这还不叫大事。
不愧是裴大少,好修养。
小作精其实还有点心疼,这么好看张脸,要是打坏了可不好了。
齐悦冷眼扫过来,温燃急忙收起了脸上的看戏的表情,乖乖垂下头认错:“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经过这么一遭,齐悦心头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现在看着女儿乖巧却狼狈的模样,满心满眼就只剩心疼。
她招了招手,“宝贝,过来。”
现下这个状况,裴疏墨知道自己是带不走小作精了,他慢慢把人放下,女孩转身就跑回妈妈身边。
虽说他早就看清了女孩薄凉的性子,但看着她毫不犹豫就跑开的背影,裴疏墨还是不由得用指腹摩挲了下自己刺痛的侧脸。
她这无情的模样,多少让他看着有些不是滋味。
个小没良心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上辈子欠了她,才被这样对待还是忍不住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
说是要惩罚她,结果还不是连个巴掌都看不得她被打。
看着重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女儿,齐悦叹了口气,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短短的碎发,眼眶直发红:“在外面受委屈没?”
温燃急忙摇头。
但齐悦明显不信,“你这孩子,还是太不懂事了。你就是离不开人照顾,正好我最近工作也告一段落了,等回去之后,你还是搬回家来住。”
她忍不住回头瞪了眼身后的傻儿子:“让你哥照顾你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温煦:……这口锅他可不背,这小作精多能作啊!
虽然知道这是要暂时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但是自己有错在先,温燃也只能先细声应下:“好的,妈妈。”
齐悦眼尖的瞄到了女儿手臂上的包扎,心立刻揪了起来:“你这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一直在后面当隐形人的温哥哥和裴疏璧也紧张的凑上前来。
温煦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温燃眨巴眨巴眼,靠到妈妈肩头蹭了蹭:“就是被划了下,伤口不深的,现在都不疼了。”
裴疏墨也在一旁适时补充道:“之前已经给她做过全面的检查了,伤口也是处理好的,伯母请放心。”
他这话说的,像是他给她做的检查,要是唐松年和时倾还在这,听了怕是要炸。温燃暗自腹诽。
齐悦还是心疼的轻抚着女儿的胳膊,不过眼睛却是看向了裴疏墨:“看我都忘了和你说声谢谢,这次多亏你照顾她了。”
裴疏墨一点都不心虚的应下了这声谢,浅笑点头,大方有礼:“我也就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看看他那样!占别人功劳都不会心虚的吗?她怎么就这么看不得他得意的模样呢?
温燃忍不住拉了拉妈妈的袖口,“其实我一开始落到沙洲的时候,救了我的人是时倾。”
她没说唐松年,因为说了她妈妈估计也不认识。
“时倾?”果然齐悦在听到时倾的名字后都愣了下,像是在想这人是谁,好半晌才在温煦的提醒下想起来这人是自家宝贝女儿的‘未婚夫’。
然后她左右看了下:“那也得好好谢谢他,他人呢?”
温燃看向裴疏墨。
裴疏墨很淡定,就算小作精这算是在拆他台,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因为要照顾伤员,他就先乘飞机回去了。”
他这话说的很是模棱两可,可以解读成两种含义,时倾受伤了,为了照顾伤员,就把他先送走了。还可以说是有人受伤了,时倾为了照顾伤员,就先走了。
也不算是说谎,唐松年不就是伤员吗?时倾确实是和唐松年一起先乘飞机回去了。
只不过伤员是被裴疏墨弄伤的,他们也是被裴疏墨派人押回去的。
这话说的水准,高啊!若不是场景不对,温燃都要给裴疏墨鼓掌了。
齐悦听了这回答没有半点怀疑,点点头对着女儿说:“那等回去后我再带着你登门道谢吧。”
裴疏璧见温妈妈拉着女儿像是有说不完的担心,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余地,识趣的走到了裴疏墨身旁。
他上下打量了眼自家亲哥,“你刚刚说谎了吧?”
“什么说谎?”
裴疏璧似笑非笑:“唐松年和时倾怎么可能把冉冉抛下自己回去,你做了什么。”
他接到的消息明明是唐松年先在沙洲找到的冉冉,裴疏墨是半路来拦截的他们。若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了争过裴疏墨而拉上温煦做帮手,还不小心把事情捅到了齐悦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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